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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老屋

作者:育欣  來源:南安李東陳氏宗親會  更新時間:2012年01月01日

老家・老屋

南安市李東南山陳氏繁衍錄 (代序)

  我的家鄉在南安市美林街道辦事處李東村,這裏古稱廿四五都崇仁鄉仁德里霞洞村,是一個富庶悠麗的臨溪小村,屋舍沿溪而立,這條小溪源自於西溪,流經梅亭,又由庄頂匯入西溪。滋潤的溪水培育了村人的靈性,也賦予了大自然的一派湧動。您瞧,魚兒歡歌,雞鴨雀躍,仔豬突逐,水牛嗥嗥,小鳥吟唱,蜻蜒飛旋;聽溪流潺潺,亨沐風徐徐,枕月色酣酣,無不給人寧靜超然的感覺。這裏有茂密的龍眼樹、傲然挺拔的榕樹、綠蔥蔥的香蕉林。……陳氏大厝前面的石埕是孩兒們嬉戲遊玩的樂園、族人們撒晒穀物的場所,當星星掛滿天空時,更是大人們一天勞累之後納涼談心的溫馨之處。清澈的水流、翠秀的綠葉、躍動的人影與大自然構成了一幅幅“清風拂碧水,翠鳥鬧綠枝,碩果綴枝頭,雞鳴羊咩鬧夕陽”的風景畫。

  當您抬眼眺望,不遠處是水流晶瑩剔透的西溪。溪面上,白帆點點,漁歌互答,商賈貨物,舟穿楫過,溯流而上的是侖倉、英溪畔上的英都,還有更遠的安溪;順流而下的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豐州,唐宗以來,泉郡官員歲歲在九日山下舉行隆重的祈風大典,求上蒼降福,風調雨順,黎民安康幸福。如今九日出上還保留著不少的摩崖石刻,銘記著那段難以忘卻的歷史。村前的西溪是兩岸人們往來泉郡的要道,她是上天給予人們的恩賜。順流下之,可達後渚港飄洋過海到南洋諸國去,內陸的物品可由此水路輻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聽老人們說,那時候你可以到溪邊戲水嬉鬧,到水裏游泳、捉小魚蝦,抑或還有泥、沙螺、鰻魚、膀蟹……。綜而言之,這塊土地抒寫了“綠樹掩映,清流淙淙,水鳥低飛,天人和合”的畫卷。……啊,我的家鄉美極了。

  當我走出了家門,到遙遠的地方求藝謀生時,關山叢叢,信息難通,良宵深夜,常在念中的便是生我養我的魂牽夢縈的老家。在一個夏日的夜晚,月光餃潔,鳴虫啁啁,我依偎在爺爺奶奶的身邊,向他們訴說著自已在異鄉他地對老家的鍾愛與戀念時,爺爺說,這裏不是老家,你錯了,我們的老家在永春縣的岵山,在仙夾。聞之,哦,我不禁一顫,原來“老家”二字在我的腦海裏是狹義的,從廣義上說,那是要追溯到遙遠遙遠的時空的。

  在此之後的日子裏,我惶恐惶恐的,一直懷著虔誠的無限懷思去追尋先人們餐風沐雨的身影,去觸摸先人們扶傴攜幼翻山涉水的足跡,去體味先人們顛沛流離、勞碌奔波的艱辛,去欣賞先人們贍養前輩、哺育後裔的情懷……。

  族親們,還是讓我們一起穿過漫長的時空隧道,回到那遠古的年代吧!

  黃帝是中華民族的人文始祖。陳氏祖先出自黃帝氏族,血緣始祖為舜帝,因胡公被周武王封于陳國而得姓。小岵南山陳氏開基祖弘元,號校尉,是舜帝的 106世孫。校尉公于五代後周顯德三年 (西元 956年),由河南光州固始縣入閩抵永春,先住居儒林街,于宋初擇居小姑南山繁衍生息。由於朝代更替,戰亂頻繁,吾族也曾歷經滄桑劫難,一部分裔孫輾轉遷徒,四處流離,至明洪武年間,校尉公十五世裔孫優道公又回小姑開創基業,傳四子,長諱進,字德修;次諱友,字德勝;三諱瑤、字德盛;四諱治,字德裕,號隱牧。

  明建文年間,在優道公的主持下,德修兄弟肇建“南山陳氏宗祠”供奉校尉公及其派下先祖靈牌。明宣德年間,隱牧公攜眷入仙鄉卜居林柄,開宗始建林柄祖宇。自此,吾族人丁興旺,並不斷散居各地,而在岵山、仙夾居住者,則為當地的開墾、社會經濟發展做出了力所能及的努力。然而由於封建朝廷的昏庸腐敗,致使社會生產力低下,瘟疫橫行,民不聊生,農民起義風起雲湧。社會雖屢有變革,但是族親們仍然擺脫不了生活窘迫的命運,水深火熱成了人們生活的真實寫照。

  隱牧公納三室:林氏、王氏、張氏。生子七:茂堅、茂圭、茂珙、茂容、茂源、茂盛、茂仁。其四子茂容,諱尾勝,號慶壽,為王氏所生。由於兄弟眾多。後茂容公又攜眷移居小帖拓展家業(注:隱牧公[可治]為優道公的四子,而茂容公又是隱牧公的四子,故李東南山陳氏為“四房四”的裔孫)。歲月悠悠,生活依舊是那樣的難熬,貧窮在陳氏子孫的身上一代又一代的演繹著,然而小岵是美麗的,人們生活的困苦終究難以掩飾其琳玉的容貌,其周圍峰巒環抱,四面山峰疊翠,秀色奪人,中間為開闊盆地,小岵溪自西北而東南,曲折穿流於盆地中間,景色宜人。如此山青水秀的地方,竟然是一方水土養活不了一方人啊,可悲哉也!

  明・天啟三年(西元1623年)優道公 8世裔孫子晚出生了,其時他已有三個哥哥,不久父親思厚亦病亡了。屬弱的母親怎能挑起養育四個孩子的重擔呢?農忙時幹點活兒,閒時將大的孩子託付鄰居而背著幼小的子晚沿路乞討。以謀果腹,在苦難的深淵中無助的掙扎。子晚公生活的年代還是明廷國力衰退,官吏傾軋,荒野漫天,民人相食,農民揭竿起義,北方滿族頻繁騷擾的歲月。饑蜉遍地哪里能討上飯呢?為了生存,最後經好心人的撮合,子晚“隨母嫁至廿四五都盧地”。(錄自《小姑南山四房深中族譜》)。

  那一天,子晚與母親灑淚哭別了老家的親人--他們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了。孔雀東南飛,五裏一徘徊,老家,我不嫌厭您啊,讓我再看一眼吧!是生活的無奈讓我們母子選擇了背井離鄉,我們多麼捨不得呀。此時,樹林、深潭、薄霧,跨越塵世之溪,獨享這方淨土,有我嗎?幾隻黃牛,悠閒甩著尾巴,蕩起一圈圈樂趣。低首,細嚼草尖上雨露;抬頭,慢品岵山頂上的晨曦。昨夜的夢境,依稀為今天的童話世界,銷魂的笛音,起落林中的鳥語,婉轉著一叢叢嫩綠,一簇簇野花在眼中繁盛、開放。耳畔滑過小牛犢的嗥音,鮮活了一野山坡,醉了這塊風景地,讓怪石與絕壁淡出視野,童心在這裏可以放牧,可是這些都即將與我無緣了。

  輕紗披上層林,朦攏了一汪秀色。靜極了,甜極了,靈魂盡力地吮吸著純淨的空氣,每一個細胞快樂地棲息於淨土,沿著這條野徑深入的誘惑,穿過這片山巒,還有這般景致嗎?是否有一天我還會來看看您例?

  岵山,我的老家,今天的別離,是否意味著永遠的隔絕,假如我抑或我的子孫後代再回來,您還會收留嗎?仙鄉,我的親人們還在這裏生生息息,假如我抑或我的子孫後代再回來,您還會歡迎嗎?不,男子漢有志在四方,今天的離去,將意味著明天的枝繁葉茂,將昭示著拓寬了陳氏家族開基繁衍的空間。別惦記吧,老家,我會回來的,我的子子孫孫會回來看看您的,會回來拜謁在這裏安息的列祖列宗的,他們一定會為您爭氣的,他們一定會為咱們陳氏家族的發達興盛竭盡全力的。

  從此,新的生活向子晚公綻開了笑臉,盧地終於有了子晚公成長的一席之地。盧地,即霞洞村,由於盧姓先於在此開墾居住,即稱之。霞洞村毗鄰溪流,沃野平曠,土地肥沃,民風淳樸,水陸交通方便。斯時住有盧、陳、莊、郭、董、王、洪、呂、葉、尤、侯、卓、占、施、梁、胡、史等姓氏(一說18姓氏)。歲月的煎熬。磨礪了子晚公倔強的品質,在母親的訓示之下,子晚公秉承了陳氏家族的祖訓“克勤克儉”,“毋怠毋荒”,辛勤農耕,贍老娶妻,生男育女,繁衍後代。苦難的童年,煉就了子晚公拼搏奮鬥的意志,並衍化為基因,代代相傳。他常常叮囑下輩要承祖先之福澤,仰沐遺規;本仁愛之心,行忠恕之道,敦宗睦族,扶危濟困,為社會造福。

  父輩的勉勵與教誨,鑄就了子孫們溫良敦厚,誠以待人,吃苦耐勞的性格,終於經過幾代人的筚路藍褸,披荊斬棘,開墾著耕耘著守護著田園,堅定不移地邁向有尊嚴的體面生活,于清同治年間,建造了一座大厝。並在大厝的東邊建了一排護厝,基本解決了族人居住的需要。大大地提高了生活的品位。

  這座大厝背北朝南,宮殿式屋頂,燕尾翹脊,紅牆綠瓦,瓦筒垂珠,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堂皇富麗,氣勢非凡。大厝廳堂的正中供奉著歷代祖考妣的神位,以供子孫年年蒸嘗,歲歲祀念。從此列祖列宗終於有了一個溫馨舒適的棲息之所,族人的祭祀等活動有了好去處。

  肥沃的疇野,秀麗的風光,淳樸的民風,孕育了霞洞村雜姓人家的和睦。但由於地理的一馬平川,終究無法擋住洪災侵害的魔掌。古而今兮,西溪就像一條放蕩不羈的蛟龍,每年七八月間,一遇颱風來襲,狂風呼嘯而來,傾盆大雨九天而下,沿溪兩岸頃成汪洋大海,農作物淹沒,家禽家畜飄浮順流而去,房舍倒塌,家什毀之,封建社會的腐敗無能,豈能改變村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命運。於是,族人有的輾轉他鄉,另覓棲身之地;有的走上討飯之路,饑渴而頓踣;有的漂洋過海,去忍受洋人的欺凌。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人稱“陳百萬”的先人,離鄉別井,遠赴南洋謀生。他胼手胝足,克儉勤勞,善於積蓄資本,終於在蕓蕓的旅外僑胞中脫穎而出。他位卑末敢忘憂國,忘不了在家鄉顯宗耀祖,告慰先人。清光緒年間,陳百萬攜金披銀,從南洋榮歸故里,主持召集族人以及從外地遷徒而來的陳氏族親,在緊鄰先前的大厝西側,共同興建了一座三落的大厝,並在邊上建造了一排護厝樓。相隔幾十年建成的兩座大厝,在兩排護厝的拱衛下。構築了固若金湯的氣勢。大門口以漢白玉鋪設的石埕,恢宏壯闊,為族人的生活創造了舒心愜意的平臺,令四鄰八鄉的人投來羡慕的目光。

  兩座大厝的建築為穿斗式結構,門窗有方、圓、拱、菱等形式,材料皆為磚石、木材。大厝門前兩壁肚均為紅方磚、紅條磚鑲嵌,外牆側壁乃锃光的幾米見方的長方形石塊築就。窗門及室裏的雕塑種類數量繁多,圖案古樸,技藝精湛,立體感強。按材料分,有石雕、木雕、磚雕和泥灰雕;按造型分,有浮雕、陰雕、線雕和透雕;按內容分,有山水雕、人物雕、花鳥雕、魚蟲雕、禽獸雕、樓閣雕,所有雕塑的構圖疏密有致,線條細膩流暢,人物鬍鬚衣襖恍若欲飄,枝上喜鵲追逐栩栩如生,展現了高超的雕刻技巧。

  兩座大厝的竣工,而且氣派軒昂,況且四壁均採用“出磚入石”砌法(注:強盜無法撬牆而入),這在三鄉五裏是罕有的,在一定的程度上凸顯了陳氏子孫的實力的驕傲的自豪。撥開每一天的晨霧,當你看到清澈的水流從大厝的石埕前汩汩流過,當你聆聽一溪的杵衣聲和村婦們此起彼伏的歡笑聲,當你放眼望去,西溪流上那商賈的貨船繁忙穿梭的桅影,你無法不生出景觀優美的快樂與喜悅。

  歲月的侵蝕,悠悠的時光栽活了屋頂瓦楞上的無名小草,它在風雨中默默地向人們敘說著大厝歷史的厚重與滄桑,傾吐著大厝曾經的輝煌與榮耀,袒露著大厝子孫們的敦誠與勤奮。大厝在溪流的潺潺流水聲慢慢地老去,但又不失當年威武的氣派;大厝在一代代先人的戀念中慢慢地老去,但又巍然地挺立;大厝在子子孫孫的呵護下慢慢地老去,但那紅磚筒瓦、雕龍畫鳳、飛脊斗拱、彩繪紛呈的雄姿依然在。

  冬去春來,草木枯榮,歲歲交替。當年的大厝變成了陳氏子孫後代的老屋,她給人沉澱的記憶太多了,俯拾即是。老屋帶給子孫們的少年時光是那麼有意思,在屋裏他們可以高聲朗讀《三字經》、《弟子規》,可以纏著大人們討論《四書》、《五經》,大人們是不會煩的,因為大人們都知道“讀書為重,次即農桑”的祖訓。於是,多少的子孫念著“之乎者也”走出老屋,多少的子孫帶著倫理綱常離開老屋,多少的子孫背著行囊,邁著堅定的步履告別老屋,到他鄉謀生,到異地發展,到天涯海角去……。老屋對於子孫們永遠有不離不棄、藕斷絲連的感覺,他們總是懷想小時候那滿屋是人的熱鬧景象。幾家人和和融融,同在屋瞻下,抬頭不見低頭見,擠在老屋裏過日子的快樂時光,在記憶裏永遠也抹不掉。

  正是基於此點,遠在南洋,富甲一方的陳百萬才會念及那民風淳厚、山青水秀的臨溪小村和那個炊煙裊裊安寧祥和的故土,才會遠涉重洋,欣歸梓裏,花鉅資聯合宗親們建造了第二座雕樑畫棟、紅磚碧瓦的大厝。無奈的是,天算不如人算,人稱可以“用一塊大洋換-堀稻,將全村的田地買下來”的陳百萬一家,在回國又往南洋途中,偶遇颱風暴雨,不幸在太平洋罹險,檣傾桅摧,葬身魚腹。陳百萬一家遇難的噩耗,在陳氏家族中造成了心中永遠的痛,族人們每當帶著一天的勞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老屋,睹物思人,總是揪心不已。陳百萬曾經是陳氏子孫驕傲、崇拜的楷模,如今他的故事,他的榮光,他的熱忱,還在子孫們的腦中永駐,在口中傳誦,成為一代又一代陳氏子孫們勇往直前的動力。

  斗轉星移,時間老人的步履終於走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那一天。為了防患洪災的危害,保障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人民政府組織了千軍萬男修建西溪防洪堤,肆虐為害千萬年的水魔不得不在一道人工屏障面前卻步了。從此,老屋更加安全了,人們的生活更加安康了。

  陳氏的兩座大厝呈“皇宮遺制”,承繼了先祖從中原南下入閩的威儀和氣概,象徵一種典範,顯示一種實力,洋溢著家園的溫厚。跨入大厝的門檻,廳堂積蓄百年塵光,渲泄著代代和諧相處的痕跡,中軸線對稱,多層次進深,體現了尊老愛幼的美德。窗欞無語,粉牆上佈滿皺紋,騰升回憶的溫度。在倫理的高度上,金石土木令想像的空間寬敞。因此,宮廷式居所走出來的陳氏子孫,活得瀟灑挺拔,“愛拼才會贏”是他們的人生寶典。眾多遊子胸揣大厝奔波四海追逐夢想,鄉思鄉情燃燒成牽掛的火焰。--老屋的力量,讓游子遠離彷惶,返鄉的日子,點香一拄,告慰駕鶴西歸的先祖。

  日子一天天過去,肅穆的老屋,總是以不變的雄姿,挽著歲月的風雨。閃爍著不滅的祖先英靈。一旦心與老屋交融,感情便如帶露的梨花盈盈欲滴,浮躁的靈魂也像老屋一樣真實。可是一個不可逆轉的日子永遠地改變了老屋的命運,那是一九六九年,在“備戰備荒”“開荒造田”的喧囂之下,李東全村搬遷往竹子山,老屋與全村所有的房舍一樣,瞬間化為塵土,它定格給子孫們的只是永遠的思念,永遠的記憶,永遠的回味。

  再見吧,曾經安適閒逸的老屋,曾經寫滿歷史積澱的老屋,曾經繪就顯赫氣派的老屋,曾經傾注先輩們心血的老屋,您雖然離我們而去了,但是從您的廳堂走出來的子孫以及他們的後裔的身上還滔滔不絕地湧動著陳氏先祖的血流,先人賢淑溫柔的性格、儉樸持家的遺風、敦親睦鄰的品德、尊老愛幼的特質、銳意進取的精神,將匯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激勵他們在人生道路上大踏步前進。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先人的遺願似一支震天響的號角,它激活了陳氏子孫們奮發上進的細胞,勞碌于各行各業,成實際行動詮釋老屋的魅力,老屋就像一點星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今天,老屋不在了,可是宗親們的居住面積不知要比老屋的面積太幾百倍,成千上萬倍,這是陳氏子孫們奉獻給先人們的一份厚禮,是報答先人們的一片真情,是呈獻給先人們的一派慰藉,是子孫們在列祖列宗的庇蔭下所昭示的恢宏氣魄。

  老屋,我們一定會把您永遠烙印在記憶深處,永遠永遠凸顯您曾經的繁華美麗、璀璨輝煌。雖然您的消失讓我們傷感涕零,可是我們還有老家在,在永春,在永春的岵山、仙夾,那裏的宗親們總是以博大的胸襟,歡迎我們這些游離于天南地北的校尉公裔孫們。

  放心吧,老屋,我們一定永遠把您攜刻心懷;老家--岵山,仙夾,我們的搖籃血跡,我們一定會為您魂牽夢縈……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歷史老人悠悠地告別了過去,可是它又欣慰地譜寫了新的篇章。在子晚公生活的年代。岵山、仙夾一定是他割捨不斷的鄉愁,那天隨著母親離開家鄉,關山阻隔,交通不便,戰亂叢生,社會腐歇,民生困頓,這對於子晚公來說,哪一天才會出現“悲歌可以當泣,遠望可以當歸”的佳境呢?哪一天才會出現“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未改鬃毛衰”的幸運呢?哪一天才會出現“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日照我還”的奇跡呢?美麗的夢想,只能用短暫的團聚來解脫思鄉之苦。於是,三百多年來子晚公的裔孫們在那崎樞不平的塵路上,為了每年“大祖”的冬祭,肩挑手提著貢品,在“冬至”的前一天夜半時分裏就三五成群地啟程,漫漫九十里的征程在腳下一步一步地退卻,為的是趕在天亮之前與各地遠道而來的宗親們滙聚於岵山,為列祖列宗們點一蛀香,燒幾張紙錢,藉以告慰先人的在天之靈……。

  有人說,如果一輩子囿於一個地方和一種生活,那是很可怕的,只有去遠方,人生詞典上才會添上一個叫做“故鄉”的美麗詞條。然而一旦真正跨越,卻又發現出走其實意味著永不歸來--不是不想回,而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們生着一種美麗的病,叫做懷鄉。子晚公三百多年前的隨母離去,那是無奈之舉,或許他找到的路是朦朧的。可是,今天,我們--子晚公的裔孫們不但找到了回去的路,而且路是越走越寬了,並且永遠走下去……。

  九泉之下的子晚公以及列祖列宗安息吧!

 

校尉公三十七世

        裔孫:育欣

優道公二十三世

2011.10.1.完稿於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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