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山的事績
瑞山陳學伊先生字爾聘,號志齋南安梅溪人,移居晉江。嘉靖辛酉,壬戌聯捷進士,授京畿戶部主事,督侖儲,一絲不苟,其身正,不令而行,宿蠹一清,升禮部郎中,出守揚州,堅持大體,廉公得民,未半載,將數年積案,滯獄盡清,尤多平反,是故左遷郴州。郴多陋俗,男畏結婚,婚後尚再醮,親喪守靈,出殯,均須鼓吹三日,名曰鬧喪,楚多棄女,民多不娶,如夫病篤,妻即被媒諧約娶去,謂之佐殯。學伊至,申教再三,委該地有德望者,轉相規諭,俗為稍移,郴有瑤民,自為聲教,自立苛法,濫殺無辜。邑捕檄之,遂豎旗倡亂、學伊為檄,告以弊害,曉以大義,安謐如故,庚午分校棘闈,其所拔擢薦舉者,真才實學,後位皆貴顯,遷撫州同知,撫原多盜,伊申緝盜之令,反誣盜之條,以穩、准、狠處理二夥強盜,自是盜賊絕跡,再遷禮部郎、擢江西簽事,分察湖東,高風亮節,官中有的批駁,怨嫌不避,但亦因此狹嫌,自忖無扭轉乾坤之末力。如為官不為民父母,何以官為,故不作任何計較。遽然歸隱梅溪山中,可謂善於急流勇退,不願屍位,不與駑馬戀棧之輩為伍。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總其循跡,其對吏治,善能審時度勢,寬嚴得體,時以寬濟猛,如應付瑤民倡亂;時以猛濟寬,如處理郴州強盜;可謂能服人,則反側自銷,能審勢則寬嚴皆妥,可謂善政善教之良吏。歸隱後,對桑梓,興舉廢墮,嚴立鄉約,裏有曲直,得其一言,嚴於公庭,鄉中男婦老幼,無不悅服,群起為造生祠,司屍祝之,李廷機為記。讀書漁獵百家,發為文章,均有關世道。致政時,年方強仕,可謂“詞賦登壇未半甲,功名強仕早旬年”。半生好學,年逾古稀,猶手不釋卷,著有清德堂集,五譚類抄,世紀諸篇藏於家,不擬藏於名山,傳之其人也。
此系據志乘,按已見輯錄,不作節外生枝,而煞風景,此系按其人其事而言,時代不同,事蹟自異,偶或見之,用以今鑒古也,用以娛目也,沒有任何影射。年高耳聾,總有任何忱心。純系“側身現代偶談心,回首風塵甘息機意。”
附其軼事一則
姑妄聽之,姑妄錄之。
幼聞堂兄告我有關陳瑞山一則軼事,記憶猶新。謂陳瑞山幼在家塾時,曉起如廁,適逢二童生,亦趕早赴考。且行且道,你我何不聯吟,以遣旅情,一未及答,一即起首句曰:“曉行真曉行”,其伴即續曰:“十裏天未明”。為在廁所聞,徐即奔出,指二童生曰:“恨無一布袋,籠此二畜牲”。二生憤甚,欲前揪其耳,陳疾奔塾裏,二生追至塾內,向其師投訴。師責陳,陳表白道:“二先生在路上聯吟曰:“曉行真曉行,十裏天未明”。我口癢為續二句是:“未見青山面,但聞流水聲”。我那敢隨便出口傷人!師聽後謂二生道:他為二先生續此二句,倒也有點意思,二先生以為如何?”二生默默無言,悻悻然奔出就道,同聲曰:晦氣!晦氣!此行恐未必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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