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港地方掌故》
目錄
第一輯 港灣滄桑回眸 第二輯 名士人傑剪影
泉港名稱之由來……張新聯 蔡母盧節賢且壽……黃建聰
泉港的歷史沿革……黃建聰 盧錫主建洛陽橋……黃建聰
泉港制陶史溯源……陳華髮 謝履重視修水利……黃建聰
古縣宋代遷惠安……黃建聰 盧瞻結廬登科山……林明輝
割地置縣起風波……黃建聰 劉鏡致力傳理學……黃建聰
葉令足跡遍惠北……林明輝 盧琦美名滿閩粵……林明輝
明代買得七村歸……楊昆山 朱一龍不拜奸相……黃建聰
截界遷民黎民苦……陳華髮 朱又煥剛耿上疏……林明輝
福春號巧擊海盜……劉地法 王忠孝廉正蒙冤……黃建聰
難忘柳街繁華時……陳開登 鄭耀星轉戰抗清……阿 婷
塗嶺自治講習所……黃建聰 黃開先武藝超人……黃建聰
近代當鋪票仔局……劉三森 莊捷軒首建鹽埕……莊錫仲
塗嶺殲匪成鐵嶺……黃建聰 邱二娘兵攻螺城……黃建聰
泉港武裝大抗捐……林宗華 朝棟書法流傳廣……黃炳瑜
陳國輝肆虐泉港……連力東 鄭聘廷與孫中山……黃建聰
林景斌 高參海外倡少林……黃建聰
愛國軍血戰塗嶺……黃建聰 莊竹林海外造學……黃建聰
肖碧川智建良港……黃建聰 朱漢膺播撒火種……林明輝
鹽警起義迎黎明……黃建聰 李溫平畢生築路……黃建聰
莊重文與陳嘉庚……黃建聰
第三輯 勝跡村野采風 李溫仁建高壓艙……黃建聰
蟻山新石器遺址……黃建聰
閩林盡望九龍崗……黃建聰 第四輯 詩賦著述擷英
南朝古墓現普安……黃建聰 海絲名詩傳千載……黃建聰
羅隱曾居雲門寺……楊昆山 蔡襄詩碑留海隅……黃建聰
千年古縣有遺跡……張家瑜 良吏詩作稱詩史……黃建聰
陳輝麟 盧琦撰傳贊王潮……黃建聰
鐵屎岸頭說冶鐵……阿 婷 題詠伏虎岩詩聯……黃建聰
天湖石龜話傳奇……劉秋興 康朗詩吟圓通寺……黃建聰
閩中要隘陳同關……黃建聰 朱氏五代八詩人……黃建聰
峰尾古城曆滄桑……黃建聰 題跋百字贊英雄……黃建聰
陸防要塞東坑寨……黃建聰 戴雲悼夫詩文哀……黃建聰
清蓮庵改堂為庵……陳華髮 出科聯廬山詠詩……黃建聰
張岳重修筆架寺……楊昆山 郡王祠上名賢聯……黃建聰
土坑村劫後復興……陳華髮 詩詠圭峰十二景……劉泉城
塗嶺明清古街道……黃建聰 莊圭章流亡詩稿……黃建聰
黃素暴富建土樓……黃炳瑜 莊晚芳立言茶德……莊德祖
莊大東起厝飼蚊……陳華髮
肖繼光施厝建橋……陳開登 第六輯
宗教風俗寫意
三奇大厝存風韻……黃炳瑜 泉港的媽祖崇拜……林明輝
槐山府第留奇聞……陳華髮 黑面媽祖信眾多……阿 婷
林鳳文 海國女神劉益娘……阿 婷
柳街石坊褒孝節……陳開登 叛逆女性成神明……黃建聰
嶺口俗稱壩頭仔……連力東 陸叔修行山頭寺……陳華髮
前營為何改崢嶸……陳振峰 基督教傳播始況……黃建聰
村野地名淵源談……肖美輝 兩教械鬥驚八閩……黃鳳禧
黃建聰 莊一平 林宗華 房族衝突成教案……莊一平
山腰莊姓今昔談……莊一平
第五輯 民間文藝尋芳 壩頭連姓溯淵源……黃建聰
泉港民間多演藝……林國春 前黃黃氏枝葉茂……黃世通
天子傳音話北管……黃建聰 峰尾漁業貫閩浙……劉恢寶
舞庭授徒傳北管……黃嘉輝 肖厝碼頭連海峽……肖臻輝
仿官船暗標生肖……劉大明 肖厝漁業今昔談……肖臻輝
峰尾漁王阿柑舍……劉恢賢 泉港的纏足舊俗……劉恢寶
造船大師黃旺來……黃永金 林景斌
獨特的剪碗雕塑……林明輝 舊社會花會賭博……鄭忠慶
巧奪天工話石雕……黃建聰 白眉紅聯寄哀思……黃建聰
沙格端午龍舟賽……林明輝 南莊游燈始宋代……陳華髮
少林棍法傳施厝……陳開登 丘後宋荔今猶在……黃建聰
民俗奇葩七星燈……莊玉宗 奄西伯燒酒趣話……莊德祖
漁船識航拳令歌……劉地坤 編後記………………張新聯
漁區天氣多諺語……劉榮振
鐘厝世代傳史詩……黃建聰
泉港方言巧對韻……陳開登
第一輯 港灣滄桑回眸
由古越荒蠻之地,衍化成石化港口新城,不知涵蓋多少震撼遐邇的躁動,歷經多少艱苦卓絕的蛻變。古興陶業、宋遷縣址、割地風波、武裝抗捐……一幕幕史事或細如浪花,或巨若波濤,在奔湧向前的浩蕩洪流中豎起一座座豐碑,引導著泉港人航向斑斕的未來。
泉港名稱之由來 張新聯
泉港地區原稱“肖厝”。肖厝原是惠安縣北部南埔鎮轄下的一個漁村,因村口之湄洲灣天然良港“肖厝港”而著名。
在國際航運圖示上,肖厝是閩東南的一個重要標點。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一日,為加快原惠安縣北部地方作為福建省的重要石化基地的開發,福建省人民政府決定在原肖厝鎮的基礎上設立泉州市肖厝經濟開發管理委員會,為泉州市人民政府派出的正縣級行政機構,統一管理協調區域內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事務。
因“肖厝”這個地名古俗且小氣,又因方言“肖厝”音同“燒厝”,既容易誤會,也不好聽,所以“肖厝”若再作為區名顯然是不適宜的。為加快石化基地的開發建設,一九九九年,肖厝黨工委、管委會申報設立“湄港區”。又因為“湄港”極易使人誤認為是湄洲灣,會與莆田管轄區域混淆,遂作罷另擬新名。考慮到肖厝港是泉州市不可多得的天然良港,稱為“泉港”更為妥切,因此以“泉港”定名。後來市里就以“泉港”作為新區區名上報審批。
因肖厝港地處湄洲灣南岸港區,是終年不淤不凍的良港,可建造一至三十萬噸碼頭的深水岸線達五十五公里,是泉州市乃至福建省開發潛力最大的港口和經濟新增長點,因此,二○○○年四月十二日,國務院批准同意設立泉港區,成為泉州市直轄的新區。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泉港區正式掛牌成立。
泉港的歷史沿革 黃建聰
一九八一年,曾在塗嶺鎮松園村山坡上和蘆朴(原稱路打)村坡地上發現石錛和狩獵用的石箭簇,以及陶片等。一九八七年在蘆樸村後埔自然村蟻山(又名艾山、行山)發現了轟動一時的新石器文化遺址(生活年代約在商周時期),找到陶器、石錛等一批文物。說明泉港地區在文獻記載以前,已經有了先民居住,他們應屬於閩越族的一支。
夏商兩代,今泉港區域劃屬揚州。
西周至東周初期,泉港屬七閩地。春秋末期至戰國初期,泉港屬越國地。周赧王九年(西元前三○六年)前後,越亡,泉港屬楚國地。
西元前二二一年,秦王嬴政掃平六國,統一全國,分天下為三十六郡,泉港屬閩中郡轄地,為閩越族無諸所領。
漢初,泉港屬閩越王國,漢武帝元鼎五年(西元前一一二年),廢閩越王國後泉港改隸會稽郡冶縣。東漢獻帝建安元年(一九六年)屬侯官都尉轄地。
三國時,吳國景帝永安三年(二六○年)後泉港屬建安郡東安縣地。
西晉武帝太康三年(二八二年)後屬晉安郡。東晉穆帝永和十二年(三五六年),晉安郡王林祿薨後葬九龍崗,即今塗嶺鎮龍頭嶺閩林始祖陵。此為研究“晉人衣冠南渡”的歷史提供了有力的實物佐證。
南北朝時,南朝宋泰始四年(四六八年)改晉安郡為晉平郡,泉港屬晉平郡。梁武帝天監(五○二~五一九年)中,析晉平郡地置南安郡,泉港屬南安郡南安縣。
隋朝時屬泉州(州治在福州)南安縣地。
唐玄宗開元六年(七一八年),准刺史馮仁智之奏請,析南安縣東南十五個裏置晉江縣,“以其地臨晉江,故取為名。”泉港為晉江縣屬地。為加強管理,晉江縣在縣東北增設一個官署(在今前黃鎮古縣村),以治理今惠安、泉港等地。
五代十國時,泉港屬閩國轄地。南唐保大三年(九四五年),即閩國王延政天德三年,閩國為南唐所滅,泉港屬清源軍晉江縣。
北宋太祖乾德二年(九六四年),清源軍改為平海軍,泉港屬焉。
北宋太宗太平興國六年(九八一年),李椅為泉守時,析福建路晉江縣東鄉十六個裏置縣,取“以惠安民”之義稱為惠安縣。縣署由古縣遷至今螺城鎮。即俗稱“太平興國間,古縣遷惠安”。全縣設三個鄉,今泉港區域內設一鄉五裏,即城山鄉,領崇德、德音、光德、待賢、民蘇等五個裏。自此,泉港一直歸屬泉州府惠安縣管轄,到一九九六年肖厝經濟開發區管委會成立止,歷時一○一五年。
元、明、清時今泉港區域內設忠恕鄉,轄德音、光德、待賢、民蘇等4裏,下設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等8都。
中華民國初泉港屬廈門道惠安縣。一九三三年“閩變”期間,屬“中華共和國”興泉省惠安縣,一九三五年八月,行保甲制,惠安縣分八個區,泉港區域設壩頭、塗嶺兩區。一九四三年裁撤區公所,泉港區域設山腰、壩頭、塗嶺三個鄉。一九四九年八月十八日,山腰鹽警起義,泉港地區解放。二十三日,惠安縣城解放。九月五日,惠安縣人民政府成立,泉港屬焉。
泉港制陶史溯源 陳華發
截至上世紀七十年代,許多專家仍認為惠安地區沒有燒制陶瓷的歷史,因為惠安沿海地域山丘連綿起伏,土壤多為紅色,粘性強,砂粒粗,不具備制陶的土壤條件。明清時期的《惠安縣誌》都只記及殼灰、木炭、磚瓦的燒制,而沒有陶瓷製作的記載。
泉港區域原屬惠安,山巒丘嶺更為密集,制陶的土壤條件更差。而在一九七六年,晉江地區文管會及各縣文化部門開始進行文物普查,注意到惠安縣內有不少帶“窯”字的村名,從而加強對古窯址的普查工作。結果共發現了唐、五代至宋元的窯址八處,僅在今泉港界山鎮內就發現六處古窯遺址,即槐山村古窯址五處,嶺頭村宮後古窯址一處。
槐山古窯群位於界山鎮槐山村內,五處窯址皆系唐至五代時期遺留,至今已有千餘年的歷史,為一九七六年發現的年代最早的窯址。一九八一年,晉江地區和惠安縣文化部門特地派有關人員到實地挖掘考察。在這些古窯群中,林厝尾一號遺址保存較好,範圍近五百平方米,從二至三米深處發掘出大量古陶瓷器具。於是,縣文化部門很快將古窯群列為文物保護單位,並立石碑為證。
據村民歷代口傳:唐時槐山村建有九十九處瓷窯,遠近聞名,四鄰鄉民呼槐山村為“瓷窯”。“九十九”雖是虛數,並非確指,卻說明瞭當時此地陶瓷製作業極盛,而“瓷窯”這一稱謂在民間沿用至今,槐山村名倒只見于政府行文中。
另一處宮後窯址距槐山村不足一裏,即在鄰村嶺頭下窯自然村的宮後山坡處,南接下窯宮,北臨百窯廠。一九七六年普查時,窯址已遭破壞,地面暴露部分器皿碎片、窯磚、墊托等物堆積,範圍約有十二乘八.三平方米之廣,當時採集到的罐、缽、盆、墊托計有十多件。經鑒定,這些標本的年代亦在唐代。
追溯泉港區域的陶瓷製作史,遠遠不止于唐、五代。一九八七年,省市文物工作者在塗嶺鎮的蟻山,發現一處商周時期的文化遺址,共採集到一件陶紡輪、一件陶豆以及二百余件陶片。陶片可辨別原器,有尊、鬲、罐、缽、壺、甕和冼等,質地有細沙、灰陶、紅灰、泥質紅灰和沙質黑灰等,紋飾有籃紋、菱形紋、粗繩紋、弦紋、席紋、方格十字紋等。
這些質地和紋飾紛雜各異的陶器和碎片,不僅是當時人們重要的生產、生活用具,而且也表現了這一時期陶瓷製作的水準。它們的發現,表明泉港區在有文獻記載以前,已有閩越族包括制陶在內生產勞動的歷史。由此,足見泉港的社會歷史和文化是源遠流長的。
古縣宋代遷惠安 黃建聰
明嘉靖理學名臣張岳纂修的《惠安縣誌.建置》載:“吾邑……開元以後屬晉江,至宋乃自為縣也。然今縣北龍窟嶺,下有古縣遺址,市廛私滹,與今治所頗相類。”明著名方志學家何喬遠《閩書.方域志》載:“龍窟嶺下有古縣遺址,市廛名號,多類今縣。宋太平興國間,崔令移縣處也。”足跡遍及全縣各都、鋪的縣令葉春及在其施政筆記《惠安政書》中載:“太平興國六年,始割晉江東鄉十六裏置縣,然六都有古縣遺址,若始基於彼,後乃遷之,則今署非六年建矣。故老又傳建自崔令。自三、四都左旋至十都原屬興化,余屬晉江,尚未有證,闕之。”“按志,古縣在此。其遷置前不可考,尚有遺址,此何以稱也?由靈鷲而昆侖,北曆伏虎岩,至於穡山之陽。水自岩麓過之,前有鸛林、前黃之阪,稠居包絡,亦足觀矣。”清乾隆《泉州府志》載:“龍窟嶺,在青山東數裏,嶺下有古縣遺址。”
以上所載,言之鑿鑿,說明古縣確曾建過縣署。地方史學界普遍認為,在唐代,今惠安暨泉港屬晉江縣,因此處生齒日繁,而距晉江縣治又較為偏遠,為加強管理,晉江縣衙在鼇塘鋪古縣增設了一個官署,作為晉江縣分縣,治理今惠安、泉港等地,主理錢谷刑名諸事。
在民間,廣泛流傳著“太平興國間,古縣移惠安”的故事。
宋太平興國六年(九八一年),朝廷允准從晉江縣析出東鄉十六個裏置惠安縣,首任知縣為崔知節。他覺得鼇塘鋪這官署太小,而且離較富庶的鄉鎮、漁區遠,就想要遷建新縣治。一天夜裏,崔知節在書齋中讀書,困極而眠,其間做了一個夢。恍惚間有一身著戎裝的偉岸男子,竄進了縣署。崔知縣一見大驚,連忙跳下床,拱手相見,問道:“尊神有何見教!”那武將說:“我系青山人,遺有一石碣,來指點你建縣署之地。”崔知縣知是民間崇拜的青山公,忙下拜叩頭,懇求指點。青山公言他在病中曾神游惠安,選中一個地方,依山傍水,土地肥沃,人丁興盛,南北可通,山海兼利,且距泉州不太遙遠,正是崔知縣要建縣署的寶地。崔知縣大喜,要青山公指引他前往。青山公道:“明日惠風和暢,我有一小使,化為大蝴蝶一隻,引你尋覓。”言畢即隱去。崔知縣一急,亦醒轉過來,天已大亮。他食畢便備馬出署,果有一蝴蝶翩翩而來,就在前頭引領。崔知縣策馬跟隨。行了半天,到了一個大村落,那蝴蝶卻已不知去向。崔知縣連忙下馬,望空叩謝青山公的指點,並在此村落一個莊家大院住下,安排遷建縣署之事。他督率民伕開闢建築,把附近各村落連在一起。附近各村民眾聽說是青山公顯靈指點建縣署,便踴躍參建,獻工獻料,出錢出力。崔知縣很是高興,只是一直未曾發現那塊能指點他建縣署地點的石碣。有一天,突有民伕前來稟報,說是地下挖出一個墳。崔知縣忙前去觀看,這墳並不大,既無屍骨,也無陪葬,碑記也沒有。可是在墓穴的深處,民工們尋出一小塊青石板,崔知縣甚喜,畢恭畢敬地移入駐蹕處一看,上面果然刻有四句偈語:“太平興國間,古縣移惠安。若逢崔知節,送我上青山。”這一定是青山公張悃的墳墓無疑了。崔知縣便在螺山之陽蓋起了惠安縣首座新官署。
還有一個有關“古縣遷惠安”的故事。崔知縣一心要移建縣署,鼇塘鋪百姓卻一直挽留,說若在鼇塘擴建縣署,他們願竭盡全力相助。崔知縣出於無奈,心生一計,將兩地井水各盛一桶比稱重量,重者為建縣署地。由於事前已讓人在惠安井水中加鹽,結果惠安井水重於鼇塘鋪井水,因此縣署便從古縣遷往惠安縣螺城了。
割地置縣起風波 黃建聰
自北宋太平興國六年(九八一年)析晉江縣東鄉十六裏置惠安縣,至一九九六年泉州市肖厝經濟開發管理委員會成立的一○一五年間,泉港區域一直屬惠安縣轄區。明嘉靖年間,曾經出現一場割今泉港區一地歸屬興化府以設置楓亭縣的爭議,成為泉港歷史上值得一書的一段插曲。
明嘉靖四十一年(一五六二年)底,倭寇攻陷興化府城,恣肆屠戮、劫掠,府城焚毀殆盡,官吏、士紳及百姓死傷無數,“環列數萬余家,蓋蕩然一平野矣。”(載《願治堂疏稿》)。嘉靖時期,沿海縣城或衛所城淪陷的難計其數,然而府城的淪陷,這是第一次,因此全國震動。莆田籍禦史林潤向嘉靖皇帝上《請恤興化府事宜疏》,其中有“請求割鄰境界屬以寬民力”一項。主張割福州府屬福清縣、泉州府屬惠安縣歸屬興化府,藉此調劑補充興化屠戮殆盡的人口空虛和解決徵收稅賦的困難。興化府隨即申乞析惠安縣北十五裏(今泉港區)、莆南二十五裏(今莆田市秀嶼區)、仙遊二裏(今楓亭鎮),以楓亭古鎮為中心,設立楓亭縣。惠安縣士紳沸沸揚揚,引起了一場圍繞“割地置縣”的爭議。
明都禦史張嶽的侄兒、貢生張宇遍訪全縣各地,尤其是深入惠北民眾中,廣泛徵求意見,然後上《呈寢議割地建縣文》,在論述割惠安縣隸屬興化府之“六害”後,條分縷析地陳述了割膏腴的惠北以立楓亭縣之“八不可”。
一、時詘舉贏。惠安本民生艱困,亟需省冗官、去閑務,與民休養生息,設立新縣,就要設官分職,修築城池,如此致民眾不堪其負。
二、圖裏不均。一旦割惠北十五裏地,惠安僅剩二十裏,而將要設立的楓亭縣則有四十裏。惠安僅占楓亭縣的一半。依慣例,只有割大縣以補小縣。如今割惠北地,造成楓亭、惠安兩縣版圖不均。
三、肥瘠不均。惠安縣東南濱海可耕之地甚少且地質瘠薄,民多賴漁鹽為生,而惠北靠山,皆屬惠邑膏沃之地。此地一割,惠安只剩貧瘠之地,導致楓亭、惠安兩地肥瘠不均。
四、歲費不支。惠安官田、民田的賦稅年收入約一萬八千石。其中上繳國庫的官米六千石,供本縣財政費用的民米一萬二千石。惠北地一旦割去,惠東南僅收民米六千石,難以應付官吏祿米、縣學師生的糧米、上級院司按臨及迎來送往的費用。
五、民鹽分爭。惠北膏腴之地一割,惠東南應上交的六千石民米,原由鹽地和田地分攤,實際上每年能收上的僅四千石,費用不足部分再由鹽戶和民戶均分,必然造成民、鹽之間矛盾。
六、典禮不稱。惠安人文,自古西北部出財賦,東南出人才。全縣的進士、舉人、生員多屬惠東南,惠北割後,此等人減免賦稅及賓客迎送等所需概由惠東南民眾承擔,民難堪其負,而這些費用又不可減免。
七、兵不實城。惠安城小,居民不足千人,倘賊眾攻城,只有依靠全縣民兵。全縣民兵計六百人,割惠北後,惠東南僅能供三百人,公私雜役均靠這三百人,城守自然不堅實,不利於抗擊亂賊和倭寇的侵襲。
八、棄地失險。峰尾城為惠安門戶,輞川為惠安斥堠,檢行險阻,伺候盜賊,如今一割,這些要衝放棄,一旦有軍事動靜也就難以互相照應,如敵自海道登陸,則惠安縣城關隘屏障均失,如此棄地失險做法萬不可為。
張宇在文末指出,士大夫們不要心存本鄉、本郡,而應奉行法制,遵守本職,做到輕徭薄賦,以民為本,本固則邦寧,因此,興化府應致力於採取切實有效的措施,使民生得以復蘇。
由於張宇的奏書入情入理,論據充分,有關部門反復論證之後,便打消了割惠安隸屬興化府、割惠北地以設楓亭縣的主意了。
葉令足跡遍惠北 林明輝
葉春及,廣東歸善人,明隆慶四年(一五七○年)至萬曆二年(一五七四年)任惠安縣令,是自宋初惠安置縣至清朝的近千年間難得的廉臣能吏之一。史載,葉春及為官清廉簡樸,初履任時,“匹馬入境,出入單騎,從者兩三人,不知其為令也。”離任時“惟敝衣一篋”。他于四年任內廣施德政,宦績斐然,“清宿弊,均瑤役,革羨餘,毀淫祠,通水利,減入寺租田,定官催征納規則”,使“邑大治”。他離任時,“父老送出郊者累千人”,其中不乏惠北百姓。百姓自發在齋宮中為他設立生祠,並在縣城南北郊各立一石碑,以紀念葉縣令的政績。
葉春及治惠四年,尤為百姓稱頌的是,他深入民間,“采風謠,詢疾苦”,瞭解民情,熟悉民風;為民分憂,解民倒懸。對一縣的山川形勝,風俗習慣,百姓苦樂,瞭若指掌。他據此撰寫的《惠安政書》,是一部體裁別具的地方誌書,也是歷史上所罕見的一部縣令施政筆記。全書分圖籍問、地理考、版籍考、鄉約篇、社學篇、保甲篇諸卷。並列有全縣三十四都的民情圖表和二十九幅地圖。史載,葉春及四年任內,足跡遍及全縣,在山高水長的惠北更是經常逗留。
今泉港區域,明時劃分為四至十三都。葉春及給惠北的十個都,繪製了八張標識簡潔明晰的地圖,清楚地標示出村落、道路、山峰、溪流、海域,那一筆一劃,無不浸沾著他的心血和汗水。政書中所制的政事民情圖表,列出各都的村鋪戶籍,人口的性別老幼;山地田畝、錢糧歲入;山溪、池塘、港口、館舍、寺院、兵驛,以及官府課稅等等,無不精細入微。
尤其令今泉港人感念的是葉春及在知縣任內,數度發動惠北吏民疏浚壩頭溪水道。葉縣令在《惠安政書》中作這樣的記述:“舊有龍陂(大水塘,在壩頭村西,今下涼尾一帶),深數十丈,亭居之,今為沙壅(堵塞),不廝(由於淤塞使上游水流不能下泄),則上游溢溢(一有大水就氾濫成災)矣。”而“埭(當時海水可到壩頭村東,指沿港溝兩岸的前蔡埭、崇福埭),居下善泄,不苦潦(洪澇)”,卻又經常乾旱缺水,農田荒蕪。
作為一縣之長的葉春及記掛惠北百姓疾苦,他說:“餘隱(同情)崇福(今普安、鐘葉一帶)諸埭之蕪,不能蠲釋(免除)其賦(課稅)。倘為取諸此(指引上游洪澇之水以濟下游諸埭的乾旱),亦絜矩(指上下游平衡,俱能獲利)之政也。”於是,他親臨惠北籌畫,發動惠北吏民同心協力,疏浚壩頭水道,引水灌溉沿岸荒蕪的海埭。於是,使“水自西而東南流者,則入蔡埭,崇福埭。”
葉春及興建水利的善政,為泉港人傳頌至今。
明代買得七村歸 楊昆山
今泉港區域的方言,大致可分三大塊:山腰、前黃、塗嶺三鎮屬閩南語系;後龍、峰尾、南埔三鎮的方言介於閩南語系與莆仙語系之間,由於兩種語系的交叉滲透融匯,而形成獨特的“頭北話”或稱“下路話”;而界山鎮,特別是鄰近楓亭,位居天馬山下的南莊、港西、東丘、交界塘、柯寨等村落的語言則純粹是莆仙腔了——人稱“頂路話”。自明末至今,由於地域管轄的變化,“頂路話”也多少融進了“下路話”的某些成分,又有別于正宗的莆仙話了。這其中的歷史緣由,至今鮮為人知。
明末以前,以上提及的南莊等五個村落一直隸屬於仙游縣下區連江裏(即今楓亭鎮),講的是莆仙方言,流行的是莆仙習俗——至今,這些村落的婚喪節慶的諸多繁文節,還保留著濃厚的莆仙色彩。但由於地理位置緊鄰惠北,與惠北“下路人”工耕匠作或商貿嫁娶,均來往頻繁,關係密切,倒與仙游一方有些疏遠。於是,明萬曆年間(一五七三~一六一九年),曾任湖廣按察副使的惠安人李愷,以上述五村連同楓亭境內另二村岑兜、秀溪(今屬塗嶺鎮)與惠北地緣緊鄰、習俗相近、便於管轄為由,提議把七村從仙遊縣劃出,歸屬惠安。爾後,李愷出面籌得一筆資金,把這七個村落買斷,從此這七個村落計有一萬畝土地、五千口人丁,便歸屬惠安縣管轄。並把原先位於白水坑的惠仙兩縣界碑移到現在界山鎮界山村交界塘。據《莆田縣誌》、《楓亭志》載,當時上述七個村落雖劃歸惠安管轄,但七村稅糧仍由仙遊楓亭負責。
截界遷民黎民苦 陳華髮
所謂“遷界”,指清廷為扼制踞在臺灣的鄭成功進行反清複明活動,出於“制變衛民”的需要,于清順治十八年(一六六一年)八月頒佈“截界遷民”令,強迫閩、浙、粵等沿海居民向內陸遷徙三十~五十裏,以切斷大陸人民同臺灣的聯繫。
泉港區域幾乎全在遷界之內。當時遷界形勢十分嚴酷,詔書下達,限沿海居民十日內遷離,不遷者,派兵蕩剿,私出界者處死。為切實起到隔離作用,在重要出入地帶和通道築界牆,寬四尺,高六尺,界牆外疏一溝。溝上釘立木樁。海面封鎖,“片板不得下海,違者處死”。
泉港的先民在這場遷界的歷史浩劫中,倍嘗輾轉遷徙之苦和遠離祖業家園之痛。當時,界外田園、房屋、樹木,盡被燒毀。通族結隊流落他鄉,拋田園,焚器具,祖祠成焦土,路人相望掩面而泣。“複界”後,流落他鄉不歸者多。據《惠安縣誌》載:“沿海30裏盡為廢墟,居民入內地墾荒,圖甲十減六、七,百姓流離失所。”
在遷界期間,清王朝為防鄭成功軍隊的反攻,在險要隘口和山頭設寨、壘烽火臺或築炮臺,駐兵防守,現泉港區域內有不少帶“寨”字的自然村和山巒,如
“石寨山”、“寨後”等,應是那時設寨沿傳而來的。相傳當時有八九個山頭壘有烽火臺,現原址大多毀沒,僅建于順治十八年(一六六一年)的南埔鎮塘頭村龜石山煙墩(即烽火臺),和建於康熙八年(一六六九年)的界山鎮鵝頭村九峰山煙墩兩處遺址,至今仍保存較好,被列為區級文物保護單位。
遷界期間,隨著沿海戰事的緩和,也曾放寬一些禁令。如康熙八年(一六六九年)二月,界外地展出五裏,准許民眾建屋、耕種、捕魚,至康熙十七年,複遷展界居民于內地。康熙廿年(一六八一年)起,沿海局勢穩定,泉港一帶也應勢複界。至康熙二十二年(一六八三年)施琅統一臺灣後,清廷正式撤銷遷界令,沿海移民回流原籍,安心地重建家園。
在長達二十年的遷界期間,泉港的民眾反復遭受遷鄉苦難,其中淒慘狀況,真是一言難盡。無可諱言的是這場浩劫同時也促進了沿海城鄉經濟文化的交流,一部分遷界內的民眾從中磨練了才幹,拓寬了視野,汲取了外地的一些優秀文化和先進技能。如後龍土坑的劉端弘父子在遷界的流動生活中練就了大商貿的本事,複界後置船自海上走關東,成為一方巨富,為土坑劉氏一族在清代中、後期名噪一時,奠下厚實的經濟基礎。
福春號巧擊海盜 劉地法
峰尾人世代業航捕魚,舊時在海面上遭遇海盜搶劫殺害的事件時常發生,而與海盜搏鬥拼殺、化險為夷的也不乏其人,其中“福春號”船在強敵面前臨危不懼,在關鍵時刻,設計巧戰,激烈反擊,獲得勝利,就是典型的一例。
事情發生於距今一百多年前的清咸豐中期,峰尾城內西頭(今誠峰村)劉祥如的“福春號”大帆船,從本地購買土特產遠航到山東青島港銷售後,返航時途經浙江台州列島海面,遇到海盜強烈槍火的堵截追擊。當時“福春號”船上也有槍支土炮裝備,以劉祥如為主的全體船員,團結一致,英勇奮戰,邊撤離,邊反擊,雙方交戰長達一晝夜。船上的炮彈只剩下最後一顆,眼看就要束手待俘,在這生死存亡的最後時刻,全船人員仍然沉著應對,並巧施誘惑計,麻痹敵盜,待海盜船接近時,瞄準其要害部位開響最後一炮,致盜船嚴重損壞,人員傷亡慘重,倉皇退去。
由於最後一炮(俚語叫做“尾口貢”)取得勝利,所以“福春尾口貢”成為美談佳話,在民間廣為傳頌。
難忘柳街繁華時 陳開登
泉港區南埔灣畔的柳厝村,至今還較完好地保留著一條具有二十世紀初建築特色的商業舊街——柳街。透過那些今天看來顯得狹窄陳舊的街屋,人們仍能想像得出它昔日的繁華。
柳街瀕臨海灘,依海岸構建,全長約半華里,由東街、中街、西街、後街四條各自獨立的小街組成。每條小街道寬約五米,前後設有隘門,兩邊各有八間店鋪相連。樓房是清代閩南街坊特色的雙層木結構店樓,樓下店鋪,樓上為客房或居室,裏屋為貨物貯存室,臨街屋簷伸出約1米,便於顧客、行人遮陽擋雨。
清朝光緒年間,鄉紳富豪柳溫裕始建中街、後街,並為肖、郭兩氏捐立“雙節婦”坊。清末廢科舉,興學校,他又傾資構築規模宏大的“番仔樓”為“鏡嵐學校”(舊址為現南埔鎮政府所在地),聘教師教授鄰近學童。社會上流傳俚語:“一人建兩街,番仔樓對面挾,典店無請牌,墾海犁田埭。”(泉港方言街、挾、埭諧音)。嗣後柳五花(名潤色、為清武舉人)築西街,族人爾後又集資建東街。
清末民初,惠北地區陸路閉塞,當時雖也有了由古驛道演化而成的泉州至福州公路,但陸上交通工具極為簡陋和缺乏,對外商貿活動主要依靠水路進行。今泉港轄區內當時已有多座優良的港口,如柳厝港、港口(今南埔鎮邱厝村港口自然村)、下朱尾、沙格、肖厝、上西、峰尾港、山腰埭港等處,均可供商貿船舶停泊裝卸。柳厝西連泉福公路和商貿繁華鎮楓亭,東括今泉港區域的海港,南通惠安一帶,是一個理想的商品集散地,再加上惠北人素有遠洋經商的意識和經驗,天時地利人和,柳街便應運而生,繁華起來了。
據史載,清光緒年間,惠安地區的貨物就在柳厝一帶下船,東至臺灣,南達廣汕及南洋諸國,北至福州、三沙、溫州、寧波、上海、青島,直抵關東。海運繁忙,貿易鼎盛。時南埔灣澳闊風平,柳厝港水深浪靜,是泊港避風和貨船裝卸的理想場所。商品出入頻繁,商家多以柳街為基地開展商品批發行銷。因而商號、貨棧林立,南北商賈雲集,官吏、醫道、工匠、匪賊、烏煙仙、賭娼、保鏢雜薈,客舍酒肆興隆。晝市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暮臨更鼓聲聲、夜夜燈紅。街上物產繁多,木材、大米、糖油鹽醋、豆餅、大豆、海產品、煙葉、桂圓幹、布匹、芝麻等物品琳琅滿目,價廉物美。山腰、後龍、壩頭、塗嶺、塗寨、張阪、楓亭,直至惠東南等地商販匯此進貨,盛況空前。
至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肖厝實業家肖碧川先生“租用上海招商局輪船公司之輪船從事海運經商”,“定柳厝街為商埠”,“碧霞洲”為商港,繼又在柳厝開設“肖益記輪船代理行”,“租用英國太古輪船公司數艘輪船大力經營海運”(《梅峰肖氏族譜》),使柳街生意更為昌隆。
經濟的繁榮與發展,柳街最早出現了以信用紙幣代替硬幣的私人“票仔局”——“和利票局”,後“美沅”、“信通”、“商業”票局相繼設立。其中以美沅票最負盛名,票面極精緻(上海印製),泉莆、福廈乃至省外(上海設有“柳南埭”商行)也可流通。柳街商業的信用度之高,資金之雄厚可見一斑。
在那軍閥混戰、官匪橫徵暴斂的時代,柳街人也曾有過因毆官抗稅而險遭滅族的災禍。抗戰時期,峰尾、肖厝等地殘遭日寇濫炸劫掠,惟柳街倖免厄難。
直到“文革”前,柳厝仍是商店鱗次櫛比,繁華依舊。
隨著“文革”後的改革開放,市場經濟得到空前發展,柳街已不堪重負,各商店紛紛遷出。於是,一向繁華的柳街冷落了,如今已殘破不堪。柳街的輝煌,已成為一段歷史,但人們不會忘記它曾經為當地經濟社會的進步作出的貢獻。
塗嶺自治講習所 黃建聰
辛亥革命前夕,清政府實行政治改革,即“清末立憲”和“清末官制改革”。鑒於地方“百事廢而不舉”,一九○八年八月二十四日,頒佈城鎮市鄉自治章程,著手籌辦地方自治,“專辦地方公益之事,輔佐官治為主”。並令各縣建設自治學校,以培養“合格紳民”,建立自治團體。
一九一一年秋,塗嶺自治學校成立,校名為“塗嶺自治講習所”,設立于塗嶺亭腳村關帝廟內,學制半年。所長為廩生出貢曾國萱、教官為全閩法政學堂法學士許應崧。通過考試錄取學員計四十多人,這些學員多為文童生。文章不通順者,均名落孫山。主要由所長和教官講授《欽定憲法大綱》、《城鎮市鄉自治章程》及地方自治籌備辦法。
辛亥革命爆發後,塗嶺自治講習所停辦。次年二月間,清帝遜位後,各地自治學校繼續開辦。塗嶺自治講習所也跟著開學。因為初告光復,不甚尊重文章,致有部分學員中途退學。生員不足,便再招插班生二十多人。清末捐納制度盛行,塗嶺商人捐納監生者甚多,時人譏諷:“楓亭秀才巷,塗嶺監生街”。這些商人監生便乘機報名混入講習所,講習所的聲譽自然是大打折扣。半年期滿後舉行畢業考試。考題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由縣長包封派專人送來,聘清末優貢李荊瞻(即李慕韓)為閱卷官。那些監生學員的文章都雇人代作,因此揭曉時全班畢業。於是他們大辦酒席、演戲以宴親朋,儼然個個紳士。便有人作歌以諷:“自治自治,臭甲無味。六十餘人,半不識字。畢業請客,收禮演戲。魚目混珠,洋洋得意。……看不入目,作歌諷刺。”更有某秀才作“自治”冠頭聯曰:“自楚之滕,許行設教;治人推己,曾子傳薪。”一時傳為笑談。
近代當鋪票仔局 劉三森
民國初期,市場大都使用三種硬幣——清光緒的“龍銀”(凸顯的龍圖案)、“袁世凱頭像”和“孫中山頭像”(凸顯圖案)的銀元。每枚用重庫(厘等、天平)稱,三種均為七錢二分重。“龍銀”有:壹元和貳元兩種(分別為七分二和一錢四分四)。當時社會極端不穩定,土匪、海盜活動猖獗,攜帶硬幣既笨重又危險,加上銀行僅有伍元、拾元(合稱:烏鯉或烏雞母、紅鯉或紅雞公)兩種紙幣,數量極少,匯兌困難。為方便交易,峰尾“票仔局”便應運而生。
“票仔局”採用信用紙幣作為輔幣,代替硬幣投放市場,凡設立峰尾漁行、商行的地方均可流通使用。這樣既方便群眾,又能使商家受益:一可擴大經營資本,二可得發行額利息,三可獲輔幣破損的差額,四可獲取匯兌及信貸手續費。凡商行有較高信譽和雄厚資金的,均可兼設“票仔局”,但必須有銀元隨時兌現作後盾。
泉港地區最早設立“票仔局”的劉大目的商行於民國十五年(一九二六年)開設“漁商票仔局”,輔幣面額為“壹角、貳角、伍角”等,圖案為“五隻帆船”(上海印刷)。輔幣投放市場後,資金周轉順利,買賣雙方彼此受益,頗受市場青睞。此後相繼設立“惠通票仔局”(圖案為“圭峰塔”),“寶通票仔局”(圖案為“峰尾煙墩”),“通商”、“泉通”、“淵泉”等“票仔局”。“淵泉”發行額高達一萬元,並利用此作周轉資金,置一艘一千五百擔大木帆船進行經營。不久,奎璧、柳厝、前黃、壩頭以及仙遊、楓亭等地也紛紛設立“票仔局”,對當時輔助貨幣流通,促進商業繁榮起過一定的積極作用。
北伐勝利後,全國統一使用法定的紙幣(俗稱法幣)。風光一時的“票仔局”便不復存在了。
塗嶺殲匪成鐵嶺 黃建聰
一九一七年農曆七月底,閩南匪首陳宗儀率其長期肆虐於永春、德化山區的匪軍,侵襲塗嶺。並派部分匪軍駐守楓亭霞橋一帶,以成犄角之勢,遙為呼應。
陳宗儀建匪部于塗嶺的尼姑庵內。未待稍歇便抓捕富紳大戶,肆意勒索。還向附近各村民戶派酒派飯。一旦酒菜不合其口味,便肆行打罵。更有甚者,匪軍強闖民宅,劫財劫色,老嫗幼女皆不能倖免。因此群情激憤,附近各村鄉紳聚集院內佛寺,共商討陳大計,決定於八月初四統一行動,圍剿陳匪。
翌晨,陳宗儀尚在睡夢中,忽聽一陣急促的鑼聲由遠而近,急忙爬上屋頂用望遠鏡瞭望,只見不計其數的群眾手持火銃、長矛、扁擔、鐵耙紛紛向尼姑庵包抄過來。陳宗儀大驚,急忙逃到塗嶺街,一連聲地說:“不再派飯了!”但無一人理會,一看不妙,陳宗儀自顧自地躲進一家客店的床底下。眾土匪也爭相逃命。這時幾名村民中彈犧牲,更激起鄉民的怒火,怒吼聲、喊殺聲、火銃聲交織在一起。眾土匪除一部分逃入山中,其餘的多被群眾用長矛刺殺,用鐵耙、扁擔、鋤頭掄死。待剿匪戰鬥結束後,清查屍體時、卻不見匪首陳宗儀。後知其躲在客店內,群眾破門而入,把他從床底下拖出,用尿壺、石塊砸死。
這一仗共殲滅悍匪近百人,後由塗嶺街諸紳商出資雇人在後頭山萬善宮邊開一大窟,把屍體拋入窟中埋葬。塗嶺人民圍殲陳宗儀土匪軍一事,經層層上報,時任福建省督軍的李厚基特地予以嘉獎。從此,泉州、莆仙各縣土匪軍便不敢騷擾塗嶺,就連軍閥林壽國的海軍陸戰隊有戰事要經過塗嶺到泉州等地,也得事先派出聯絡官聯繫、疏通。因此時人皆說:“土(塗)嶺變成鐵嶺了。”
泉港武裝大抗捐 林宗華
民國時期,惠北一直是反動軍閥、股匪、不法豪紳苛剝的重災區。據載,泉港人民每年要負擔二十多種捐稅。在種種壓迫下,泉港人民表現出大無畏的鬥爭精神。
一九二三年十一月至一九二四年一月,山腰、峰尾、壩頭等地農、漁、鹽民爆發反抗北洋軍閥王永彝徵收“田畝捐”的武裝鬥爭,震動全國。時王永彝派楊增福團(俗稱“楊團”)一部駐守前黃土樓,肆意勒索,被峰尾、郭厝、奎璧群眾殲滅近百人。附近各村代表在岩山寺召開會議,決定聯合抗捐,組織近萬人奮起抵抗。之後,楊增福團製造了“山腰慘案”,泉港抗捐鬥爭失敗,民房被焚毀千餘間,群眾被槍殺一百多人。為此,中共中央機關報《嚮導》曾發表文章聲援群眾,譴責反動軍閥的暴行。
“打楊團”是泉港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武裝抗捐鬥爭。此後二十幾年間,塗嶺、三朱等地農民武裝多次擊潰國民黨的徵稅部隊和派捐派稅的股匪。
一九三二年春,泉港人民舉行了一場聲勢更為浩大的武裝抗捐運動,轟動海內外。
一九三一年初,山腰人唐言福受黨的指派回家鄉開展反對“閩南霸王”陳國輝的武裝抗捐鬥爭。同年年底,下九鄉農民自衛軍抗擊陳部,又一次點燃了武裝抗捐的熊熊烈火。次年初,中共廈門中心市委派蔡協民到三朱等地領導抗捐運動。中共惠安縣委在三朱樟林村昆山寺召開會議,確定以三朱為抗捐運動指揮中心,建立抗捐統一戰線——惠北抗捐大同盟。
三月四日,陳國輝部官兵二百多人進駐三朱,蓄意製造“三朱事件”,逮捕開明鄉紳。黨組織當機立斷,在三朱後宅村朱漢膺家建立抗捐指揮部,蔡協民任總指揮。三月十四日,爆發以三朱為中心波及周圍十八鄉及山腰、壩頭、郭厝的人民武裝抗捐反陳鬥爭。地下遊擊隊員和“四八”、“五三”幫會會員及十八鄉抗捐群眾上千人在三朱村召開抗捐誓師大會,確定北坑村圓通寺為臨時指揮部,然後兵分三路,圍攻駐防在壩頭的陳國輝部隊,大獲全勝。當晚,陳部退守塗嶺。次日,陳部增派援兵再次侵佔壩頭。各地抗捐武裝立即出動擊潰匪軍。十六日上午,武裝抗捐隊伍集結於虎岩山、前埔嶺等地,輪番攻擊,陳匪被迫退守朝林村連謀(國民黨軍統少將)家,恃其堅固樓房和高大圍牆負隅頑抗。當晚,陳匪組織敢死隊分三路突圍,狼狽逃回惠安縣城。隨後,中共惠安縣委在三朱成立了一支三十多人的遊擊小分隊,繼續帶領群眾進行長時期的武裝抗捐鬥爭。
海內外許多團體、各界人士紛紛致電南京國民政府,聲討陳國輝,支援泉港人民抗捐鬥爭。
陳國輝肆虐泉港 連力東 林景斌
陳國輝(一八九五~一九三二年),南安縣人。一九二七年任“福建省防軍第一混成旅”旅長。一九二九年朱德、毛澤東率工農紅軍入閩西,陳國輝部被殲二千余人,陳隻身逃回南安。一九三○年任興泉永警備司令,授陸軍中將,被人稱為“閩南霸主”。治泉期間,也曾裝模作樣做過一些諸如倡文教,辦交通、擴街道,修孔廟的好事,但他終究是土匪出身,亦匪亦官,肆虐興泉永各地,泉港區域受害尤烈。
一九三一年初,陳國輝帶一隊衛兵到山腰、壩頭等地巡視,召開“民眾大會”,逼迫泉港鄉民種植鴉片,說這種煙苗是“利民之道”、“百姓得益”。他規定了種植煙苗的畝數和抽捐的額數,每畝收捐十六元,另有附加稅高達三四十元。陳又用攤派的辦法勒捐,如強迫三朱各自然村要種植煙苗八百畝,攤派煙捐近二萬元。三朱僅約二百四十戶,平均每戶要種三畝五分左右,必須負擔八十元捐款。可是實際上全鄉只能種植四百畝,每畝按收六斤鴉片計算僅值八十元,全部售出才收入三萬元,單付捐款就要二萬元,還要還“煙苗貸”、“肥料貸”等,百姓不堪其苦。
陳國輝非但在鴉片捐上盤剝,還設立了名目繁多的苛捐雜稅。捐有:剿共捐、迷信捐、地瓜苗捐、豬仔捐、棺材捐、嫁娶捐、消遣捐(即賭博)、公路捐、香楮捐(迷信品)、特別捐,對違令不種煙苗者罰以“懶怠捐”等等。稅有:屠宰稅、營業稅、煙燈稅、棺材稅、搖籃稅、交易稅等等,計有四十多種。
為了徵收捐稅,陳國輝派遣其部下進駐惠北,並設立“田畝捐辦處”協同催收。
陳國輝的倒行逆施,弄得地方凋敝,民不聊生,怨聲載道,群眾痛駡陳國輝的“第一無情理(“第一混成旅”的方言諧音),以及“陳國輝、亂肆挖(挖,即盤剝的意思)”、“貓頭陳國輝,一稱(十斤)薯粉扣五鎦”等等。抨擊被陳國輝統治得“生不能生(搖籃稅)死不得死(棺材稅),想活沒有米。”
一九三二年正月二十四日,壩頭鄉安兜村一戶村民孩子滿月,設宴招待親友,陳部之兵闖入逼捐,主人一時無法湊齊,請求暫緩,而陳兵蠻不講理,打翻宴席,並要把人抓走。此時,幾十個賓客忍無可忍,一齊動手,把他們打得抱頭鼠竄。中共地下黨以此為導火線,領導本地人民展開了大規模的抗捐鬥爭。陳之爪牙逃離壩頭,進駐惠安縣城,他們白天不敢來,夜間下鄉,姦淫掠劫擄殺,無所不盡其極,如塗坑、施厝、坑仔底各村,均受蹂躪,損失慘重。
一九三二年六月間,惠安旅廈同鄉會、旅外救鄉會、閩南旅滬同鄉會、閩南拒毒會等向當時國民政府和省政府控告,呈請嚴辦陳國輝。八月,十九路軍抵達福建,經派員密查,所控均屬實,軍長蔡廷鍇存有為民除害之心,決定嚴懲陳國輝。
十二月二十三日,陳國輝被十九路軍捕殺于福州。
愛國軍血戰塗嶺 黃建聰
一九三三年,以“一.二八”松滬抗戰而譽滿海內外的國民革命軍第十九路軍將領蔡廷鍇、蔣光鼐、陳銘樞等,聯合國民黨中李濟深、陳友仁等主張抗日反蔣的進步勢力,在福州成立了“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通稱福建人民政府)。他們組織新政黨,頒佈新政綱,樹起新國旗,制定新國號,公開與國民黨南京政府決裂。這就是震驚中外的“福建事變”,也是十九路軍的最後輝煌。
當年十二月下旬,蔣介石出動十萬大軍,在海、空軍的配合下,兵分三路入閩,十九路軍不敵,陸續撤軍南下。
一九三四年一月十五日,人民革命軍第一方面軍總司令兼十九路軍總指揮蔡廷鍇離開福州,驅車赴泉州。車隊到塗嶺時,突遭已投靠中央軍的當地民軍伏擊。蔡廷鍇立即佈置反擊,在衛隊的猛烈進攻下,民軍火力漸弱。蔡廷鍇驅車乘隙強行闖過塗嶺,率少數隨從到達泉州,設立十九路軍總部。
一月十九日,號稱“又文又武”的黃埔名將、蔣軍第十師師長李默庵率部由仙遊長驅直入,在福廈公路塗嶺段北側之小高地設伏,阻擊南撤途中的十九路軍主力,企圖將其攔腰切斷,從而分割包圍,聚而殲之。二十日晨,十九路軍的先頭部隊組織了三個縱隊向李默庵部發動強攻,雙方展開一場鏖戰,陣地反復易手。由於李默庵部憑高據險,又有飛機、大炮的掩護,加上後續部隊的支援,十九路軍屢攻不下。蔣軍蜂湧而來,形勢十分危急,十九路軍當機立斷,一面繼續與李部爭奪高地以吸引敵人主力,一面利用福廈公路東側蔣軍射程外的海邊抓緊撤退。又借夜色的掩護,至當天深夜,方才全部撤離塗嶺一帶。
大兵壓境,軍心不穩。蔡廷鍇見大勢已去,便在泉州召開緊急會議,決定交權離軍,以圖保存這支光榮的軍隊。一月二十一日,十九路軍約四萬人隨沈光漢、毛維壽等高級將領在泉州懸掛青天白日旗向蔣軍投誠。可是不久,十九路軍被蔣介石取消番號,改編為第七路軍,十九路軍從此成為歷史名詞。
塗嶺一役,李默庵部在東坑寨等地大肆拉伕、搶劫,塗嶺鄉民極受荼毒。而十九路軍紀律嚴明,雖敗猶榮,為泉港人所稱道。十九路軍第六十一師有一機械員莊永新,在部隊失敗後,不願接受改編,單身退至塗嶺,在白水嶺附近遭土匪搶劫。群眾對土匪說:“不准害他性命!十九路軍是愛國軍隊,你們如殺他,我們就要對你不住!”土匪終不敢加害於他。于此可見,塗嶺鄉民愛恨分明。
肖碧川智建良港 黃建聰
民主革命先行者孫中山先生在其《建國方略》一書中,曾設想在湄洲灣建造港口,以發展東南沿海航運業,只因軍閥混戰,壯志難酬。而近代湄洲灣南岸肖厝港的開發,其功則首推肖厝人肖碧川。
肖碧川(一八九三~一九六七年),燕京法政大學畢業後,因品學兼優被推任為福建省法院審判庭庭長,不久後辭職。隨後梯航南渡,任新加坡華商銀行安達銀行副行長,並在華文報社兼職。
肖姓自明洪武初年入遷肖厝定居後,世代以海為生。明弘治、正德年間,即造尖尾大船經營大米貿易。肖碧川的祖上經營海運,曾在肖厝港葫蘆尾興建一座頗有特色的碼頭——“五間張”雙護駕樓,木帆船可以直接停靠,並在厝前石埕裝卸貨物,其經營的商船多達十九艘,成為名聞遠近的航運業主。肖碧川幼時曾參與商事,兼以在新加坡這個世界大港學習了航運業知識,獲知經營海運業利潤豐厚。
一九三○年返回肖厝後,肖碧川決定繼承父業。他以先祖遺產和自己多年來的錙銖累積為資本,在肖厝港開設振成商行,在上海、泉州分別開設建成商行、金成商行等,租用上海招商局輪船公司的輪船經營海運,輾轉於遼東半島的旅順、大連,以及上海、寧波等地,運載大豆、水泥、紗布等貨物,在肖厝對面的秀嶼港卸貨,再由秀嶼轉運至肖厝。看到如此轉運成本加重,且秀嶼港比肖厝港淺,他便將葫蘆尾的“五間張”雙護駕樓的厝前擴建為碼頭式房屋,供貨輪停靠卸貨。
但在上海保險公司辦理輪船公司的保險,頗費周折。因肖厝港沒有商埠和碼頭,遭到保險公司的拒絕。肖碧川苦思不得良策。一天,他在海邊漫無目的地散步,看到碧海青天之間,漁帆點點,傍晚時分,紅霞浸紅了漁港,遂心生一計,將蝦嶼與沙格之間的黃牛穴取名碧霞洲,取代肖厝港之名,以葫蘆尾厝前石埕為碼頭,南埔柳厝街為商埠,於一九三六年前往南京,向國民政府交通部申請註冊。蒙國民黨元老、原燕京法政大學校長於右任鼎力相助,交通部官員遂批准碧霞洲為商港,給予註冊並正式載入國際航運圖。自此,肖厝碧霞洲港馳名中外。
由於肖厝港海運業的興盛,後來,國民黨政府在此相繼成立“海關”、“查緝所”等機構。
鹽警起義迎黎明 黃建聰
一九四九年四月渡江戰役後,歸僑將軍葉飛麾下的第十兵團二十八軍由浙入閩,解放了閩北地區。各地革命形勢迅猛發展,山腰鹽工發動罷工、搶鹽鬥爭。中共惠安縣工委也加緊了對山腰鹽警大隊的策反工作,以加快泉州地區的解放進程。
山腰鹽場是福建省第二大鹽場,國民黨省鹽務局在此設立山腰鹽務公署,轄埭港、菜堂、鐘厝、埕邊四個場務所、二個分所和泉州徵收處,有人員二百名,在山腰和泉州均設有電臺。並配備一支有一百五十多個警員、裝備精良的鹽務稅警大隊,下設四個中隊和一個警衛班,分駐各場務所。
從福州回鄉的地下城工部同志林文學、莊晚芳(國際著名茶葉專家)在山腰後樓創辦“正風補習班”,吸收鹽署人員及當地追求進步的青年參加。當地鹽商莊祖榮主動冒險去做鹽務公署和鹽警大隊上層人物的工作。五月底,鹽署秘書顧人增受派前往三朱,與中共惠安縣工委書記朱漢膺會面。朱漢膺明確轉述了黨的起義政策,給想起義的鹽署人員吃了定心丸,堅定了他們起義的決心和信心。
六月底,之前態度一直不明朗的鹽警大隊副大隊長蘇秉淦終於下決心伺機起義,並與地下党達成秘密協定:一是鹽警保證對地下黨遊擊大隊在山腰地區活動不予干預;二是遊擊隊對鹽警大隊的護鹽、緝私等正常業務也不干預。從此,山腰鹽警大隊與中共惠安縣工委建立了正式聯繫,暗通情報,向遊擊隊輸誠,贈送槍支彈藥。七月一日,國民黨軍警六百多人“圍剿”三朱革命據點時,鹽警大隊借給遊擊大隊槍五十枝,子彈一千發,鐘厝鹽警中隊更是全副武裝,隨時準備增援遊擊隊。因此,遊擊隊很快取得了反“圍剿”鬥爭的勝利。
八月十七日,福州戰役勝利結束,福州解放。山腰鹽場電臺當日收到消息,立即與中共惠安縣工委取得聯繫,由顧人增、蘇秉淦為代表,與縣工委代表具體商討起義事宜。縣工委認為福州已解放,起義時機已經成熟,要求鹽署與鹽警同時立即起義,並指令鹽警收縮週邊兵力,重新部署防衛,以防大股敵人襲擊鹽場。後因埕邊中隊距鹽署較遠,恐在來場途中與敵南撤部隊相遇,決定就地起義。蘇秉淦、顧人增連夜派人把場長兼鹽警大隊長郝志英從泉州請回山腰一同參加起義。
八月十八日,中共惠安縣工委指派張海天、朱聯法等同志,在山腰後樓莊晚芳家中舉行山腰鹽署、鹽警大隊起義接收儀式。顧人增、蘇秉淦分別代表山腰鹽務公署和山腰鹽警大隊,向張海天、朱聯法等呈交起義人員和全體官兵名冊以及武器彈藥、財產物資等清單,然後正式宣告起義。隨即上街張貼起義文告、標語,散發傳單,並通過電臺將起義的消息通報省鹽務局和全省各鹽場。
山腰鹽署、鹽警起義,對莆田和詔安兩地的鹽警起義產生了直接的影響,從而宣告國民黨福建鹽警總隊應變計畫的徹底破產。八月二十三日,起義部隊配合惠安人民遊擊大隊解放惠安縣城。此後,又配合遊擊大隊佔據洛陽,與國民黨軍隊隔江對峙,截斷國民黨軍隊南逃之路,迫使他們向海上逃命,一部分來不及逃命的則在當地被殲,這對和平解放閩南各縣產生了積極的影響。
不久,山腰鹽警大隊奉調到福州白沙整編受訓,組成新中國成立後福建省第一支人民鹽警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