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庫館裏的永春人
《四庫全書》是中國古代最大的一部官修書,也是中國古代最大的一部叢書。由於工程浩大,從清乾隆三十八年(一七七三年)四庫開館,至五十二年(一七八七年)江南三閣《四庫全書》告成,四庫館共動用謄錄(抄寫)人員三千八百四十一名,參與者之眾可謂空前絕後。當我們的目光越過歷史的時空,投向這群濟濟一館、埋頭書海的人物的時候,我們可以看到兩位永春人的身影。
一位是邱人龍,又名二田,永春州儒林裏(今永春縣五裏街鎮儒林社區)人。其父邱景雲曾任河南密縣知縣。邱人龍生於乾隆元年(一七三六年),十九歲入州學。乾隆二十八年(一七六三年),一代風流才子紀曉嵐出任福建提督學政,第二年拔取邱人龍為貢生第一名,邱人龍由此成為紀曉嵐的學生。邱人龍拔貢入京,召試一等,考充三通館校書(乾隆十二年設立三通館,編修《續三通》和《清三通》),期滿後議授州同銜,但他一心想通過科舉管道入仕,所以沒有赴職。邱人龍曾參加順天府(北京)鄉試,但沒有考中,一直到乾隆三十九年(一七七四年)返回福建參加鄉試,才考取舉人。此後他幾次參加會試,都沒有中進士。乾隆四十二年(一七七七年),邱人龍進四庫館為謄錄員。
當時要想成為四庫館的謄錄員,須經過嚴格的考核,有六品以上同鄉京官結印作保,而且要寫得一手好字。邱人龍有過在三通館校書的經歷,又“極工楷書”(永春《卿美邱氏族譜》),所以錄取四庫館對他來說並非難事。紀曉嵐是他的恩師,兩人交情深厚,紀曉嵐在他的《閱微草堂筆記》中五次提到邱人龍的名字。邱人龍進入四庫館,紀曉嵐正擔任《四庫全書》總纂官,兩人還有一段共事之誼。
四庫館還為每一位謄錄員設功過簿,詳細記錄其考勤情況、繕寫成績,五年期滿後,按字數多少、字跡工拙決定等次,繕寫二百萬字者為一等,一百六十五萬字者為二等,分別以州同、州判、縣丞、主簿四項官職作為“議敘之階”。乾隆四十六年(一七八一年)冬第一部《四庫全書》完成,館員散館議敘,聽候銓選,邱人龍在四庫館正好五年期滿,卻不曾獲得什麼官職。也許當時謄錄員實在太多,沒有那麼多實缺可補,也可能他還是想繼續考進士,進四庫館只是為了豐富自己的閱歷。乾隆五十一年(一七八六年),邱人龍再次赴京參加會試,去世于河北獻縣的旅邸中。邱人龍在北京前後遊歷十六年,由於功名不太順遂,他曾在《重遊天馬山仙庵》詩中說:“獨愧才名空汗漫,十年回首憶招提。”
另一位是林露濃,字孔特,永春州民蘇裏福鼎(今永春縣橫口鄉福中村)人,生於雍正九年(一七三一年)。民國《永春縣誌》說他“幼能詩,有驚人語”,《林氏井頭族譜》說他“性無甚捷,而博聞強識”。林露濃十二歲入州學,乾隆三十五年(一七七○年)考取舉人。此後他也是數次參加會試,卻未能登第,從永春到北京“往返程途一萬五千里,厥維艱哉”。乾隆四十四年(一七七九年),林露濃再次進京,也進入四庫館為謄錄員。乾隆四十六年(一七八一年),他和邱人龍一起參加了銓選,但他入四庫館只有三年,更不可能獲得什麼官職。乾隆五十二年(一七八七年)《四庫全書》全部告竣,林露濃再次參加銓選,這次讓他喜出望外的是被評為一等,獲得了挑選知縣的資格。但挑選知縣不知要排到何年才能得到實缺,林露濃已經五十七歲了,於是他要求改為教諭,以“先沾斗米之祿”,得到批准。幾個月後,他返回永春重修本族族譜,一邊苦苦等待任命的消息。一年後,族譜修好了,朝廷任命他為漳州海澄縣教諭的通知也傳到永春,可惜他已經等不及,去世一個月了。
和封建時代千千萬萬普通的儒林士子一樣,邱人龍、林露濃的功名夢都不大理想,但他們有幸為《四庫全書》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也算是一點慰藉吧。
見過康熙的兩位永春人 來源:泉州晚報
清朝的康熙皇帝以勤政著稱,他上午禦門聽政,下午經常是接見群臣,小到知縣、知州、知府,大到巡撫、總督。根據文獻記載,見過康熙的永春人至少有林興珠和黃龍。二人均是康熙朝有名的武將。
林興珠,永春縣蓬壺鎮湯城村人,民間尊稱他“林侯”。林興珠在“三藩之亂”中反擊吳三桂叛軍有功,康熙十七年(一六七八年),康熙帝召林興珠入京,授鑾儀衛鑾儀使,賜封建義侯,著籍鑲黃旗。當時沙俄侵佔我國的雅克薩和尼布楚,燒殺擄掠,無惡不作。康熙在平定三藩和統一臺灣後,即決定反擊沙俄侵略者,但擔心其火器厲害,於是召見林興珠詢問對策。這在清劉獻廷的《廣陽雜記》中有詳細的記載:康熙二十三年(一六八四年)冬,“上在景山召見。語良久,論及火器之利,因問所以禦之者,曰:‘惟滾被為第一。’上問‘滾被’為何物。侯曰:‘即人家所棉被也。’上笑曰:‘是何能為?’侯曰:‘柔能制剛耳。’因詳言其進退滾閃之法。上頷之,又問曰:‘滾被之外,更有何法?’曰:‘有滾牌。臣家有其器。’言立命取至。曰:‘汝家有能用此牌之人否?’曰:‘有數人耳。’遽召六人來,於上前舞跳。上命善射者數,以雹頭射之,數發皆不能中。矢未發已滾至面前,疾於飛鳥。上大喜,問:‘能用滾牌之人,何方可以召募?得人幾何,可以成一旅?’曰:‘多則一千,少或五百,可以用矣。惟臣鄉漳泉之人,多善此者,須於閩募之。’上曰:‘此去閩遠,往還非數月不可。今直隸、山東、河南多臺灣投誠墾種者,皆閩人,召用之,五百可得也。’侯曰:‘誠如上諭。’遂召募教演,未幾而成。”(“上”即指康熙帝,“侯”指建義侯林興珠)由於見識了藤牌的威力,康熙決定組建福建藤牌兵,由林興珠帶領,往黑龍江參加抗擊沙俄侵略者的戰爭,即兩次“雅薩克之戰”。清王朝取得兩次雅克薩大捷,沙俄侵略者被迫求和,林興珠和福建藤牌兵功不可沒。
黃龍,字見侯,永春縣東平鎮鴻安村水磨人。行伍出身,歷任把總、佐都督、海州遊擊、廣東虎門副將,官至廣東南澳總兵。民間稱他為“黃總兵”。據水磨黃氏族譜記載,康熙四十七年(一七○八年)五月,黃龍在廣東虎門副將任上,“為欽奉上諭事,奉旨赴京,本年在暢春苑陛見”。四十八年(一七○九年),授廣東南澳總兵,“緣戀主心切,恭請陛見,奉旨:‘黃龍著來京陛見。’”四十九年(一七一○年)四月,黃龍在暢春苑受到康熙接見,“蒙天語顧問,並蒙欽賜禦藥,陛見之日跪聆聖訓,優容教誨,藹若家庭”。可見黃龍曾兩次得到康熙接見,第二次還得到康熙賜給的“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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