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始祖陳寔
君諱寔字仲弓,潁川許人也。其先出自有虞氏中葉,當周之盛德,有媯滿者,武王配乙太姬而封諸太吳之墟,是為胡公,春秋之末,失其爵土,逐以國氏焉,世篤懿德,令問不顯,君膺皇靈之精和,受明哲之上姿,憑先民之遐跡,秉玄妙之淑行,投足而襲其軌,施捨而合其量,夫其仁愛溫柔,足以孕育群生,廣大寬裕,足以包覆無方,剛毅疆固,足以威曩嬌邪。正身體化,足以陶冶世心。
先生有四德者故言斯可象靜,斯可效,是以邦之子弟,恭順貞厲,含章直方,無顯諫以彰直,不割高而引長,常斡州郡腹心之任,義則進之以達道,否則還之以光操,然後德立名宣,蓋於當世,辟司徒府,納規建謀,匡弼三事,人用昭明,臺階允甯,遷聞喜長清風暢於所漸,檢節溢于監司,郡政有輦,爭之不從,即解緩去,復辟大尉府,遷太丘長,民之治情僉欲,反於端懿者,猶草木偃於翔風,百卉挺於春陽也。以所執不協所屬,色斯舉矣,不俟終日。辟大將軍府,道之行廢有分於命,乃罹密罔,以就禁錮,潛伏不試,十有八年,大忌蠲除,舉賢良方正,大將軍司徒,並辟君曰:七十有懸車之禮,況我過諸,遂不應其命,容止法度,老而彌壯,凡所履行,事類博審,不可勝數,略舉首具實錄之記。存乎其傳,春秋八十有三,中平三年作月丙子卒,大將軍三公使禦屬往吊祠會葬,謀行告諡曰文范先生。
刺史太守樹碑頌德,許令以下,至於國人,立廟舊邑,四時蒸嘗歡哀承祀其如祖禰,先生存獲重稱,亡歆血食,脩行於已,複斯於人,固上世之所罕,有前哲之不過也,孤嗣紀銜恤存疚,敢錄言行,始終所守,乃有二三友生,咨度禮則,鹹曰君化道神速,行於有國,法施於民,祀典所宗,鄉人之祠,非此遺狐所得專也。昔者先生甚樂茲土,築室講誨,精靈所甯,紀順奉雅意遂定兆域。宜有銘勒,表墳墓,俾克後世之歌詠德音者,知丘封之存期也,乃作銘曰:
於熙文考,天授弘造,淵玄其深,巍峨其高,
剛而無虐,柔而不撓,誕鋪模憲,示世作教,
群之誨矣,民胥效矣,道行斯進,廢乃斯止,
鮮我顯泰,既多幽否,舍榮取辱,涅而不緇,
德之休明,賤不為恥,超邈其猶,菲與方軌。
位於陳故村口的陳寔(實)墓園--陳園。園名由陳守仁博士(香港聯泰國際集團主席)題寫,兩側聯曰:
潁川支派遍佈天下,徳星後裔光耀乾坤。
“三處西湖一色秋,錢塘穎水與羅浮”,穎州(許昌)西湖是與杭州西湖、惠州西湖並稱的三大名湖。陳寔嘗與荀淑父子游于此,太史奏稱“德星聚”,敕建徳星亭。一九七七年于原址重建“百花亭”,兩層,高十五.四米,重簷琉璃綠瓦攢尖頂。陳寔,潁川許人。其故里在今河南許昌長葛市古橋鄉陳故村。
陳太丘碑文.漢蔡邕題書
先生諱寔,字仲弓,潁川許昌人也。含元精之和,膺期運之數,兼資九德,總修百行。於鄉黨則恂恂焉,斌斌焉,善誘善導,仁而愛人。使夫少長咸安懷之,其為道也,用行舍藏,進退可度,不徼訐以幹時,不遷怒以臨下。四為郡功曹,五辟豫州,六辟三府,再辟大將軍,宰聞喜半歲,太丘一年。德務中庸,教敦不肅政以禮成,化行有謐,會遭黨事,禁錮二十年。樂天知命,澹然自逸。交不諂上,愛不黷下,見機而作,不俟終日。及文書赦宥,時年已七十,遂意隱丘山。懸車告老,四門備禮,閒心靜居。大將軍何公,司徒袁公,前後招辟,使人曉喻,雲欲特表。便人可踐常伯,起補一事,紓佩金紫,光國垂勳。先生曰:“絕望已久,飾巾待期而已。”遂皆謝不至。弘農楊公,東海陳公,每在兗職,群僚賀之。皆舉首曰:潁川陳君,命世絕倫,大位未躋,慚於文仲竊位之負。故時人高其德,重於公相之位也。年八十有三,中平三年八月丙子,遭疾而終。臨沒顧命,留葬所卒,時服素棺。楠則周涕。大將軍弔祠,賜以嘉諡曰,徵士陳君,稟嶽瀆之精,包靈曜之純,天不憖遺老,俾屏我王,梁崩哲萎。於時靡憲,縉紳儒林。論德謀績,諡曰“文范先生”。傳曰:“鬱鬱乎文哉!”,書曰:“洪範九疇,彝倫倏敘,文為德表,範為士則。”存誨沒號,不亦宜乎!三公遣令使祭以中牢,刺史敬弔。太守南陽曹府君,合命官作誄曰:“赫矣陳君,命世是生。含光醇德,為士作和。資始既正,守終有令。奉禮終沒,休矣清聲。”遣官屬椽吏,前後赴會,刊石作銘。府丞與比縣會葬,荀慈明、韓元長等五百餘人,緦蔴設位,哀以送之,遠近會葬,千人以上。河南尹種府君臨郡,追吧功德,述錄高行,以為遠近,鮮能及之。重部大椽,以成斯銘。於皇謂存榮歿哀,死而不朽也。乃作銘曰:峨峨崇岳,吐符降神。于皇先生,抱寶懷珍。如何昊穹,既喪斯文。微言已絕,來者曷聞。交交黃鳥,爰集於棘。命不可贖。哀何有極!
陳太丘廟碑
維中平五年,春三月癸未,豫州刺史典以褒功,述德政之大經,是以作諡封墓,興于周禮,衛鼎晉銘,其昭有實,故太丘長潁川許昌陳寔,字仲弓,含聖哲之清和,盡人才之上美,光明配於日月,廣大資乎天地,辟四府,宰三城,神化著於民物,形表圖于丹青。巍巍焉其不可尚也,洋洋乎其不可測也,儉約違時,懸車致仕,徵辟交至遂不屑就,春秋八十有三,寢疾而終。大將軍賜諡,群後建碑,國人立廟。先生有二子,季方、元方,皆命世系有,繼期特立。季方盛年早亡,亦圖容加諡;元方在喪毀瘁,消形嘔血,純孝過哀,率禮不越,於時嘉異畫像,郡國飲盛德之休明,懿鍾鼎之碩義,乃樹碑鐫石,垂世寵光。詞曰:
于皇先生,冠耀八荒,闡德之宇,探道之綱,繼期立表,以訓四方,惟亮天工,群生之望,高明允實,有馥其芳,載德奕世,休有烈光,欽慕在人,舊有憲章,過牧期州,庶奉清麈,棄予而邁,靡瞻靡聞,嗟我懷矣,曷所諮詢,告哀金石,式昭其勤。
潁川始祖漢太丘長陳寔公傳記 《後漢書.荀韓鍾陳列傳第五十二》
陳寔字仲弓,潁川許人也。出於單微。自為兒童,雖在戲弄,為等類所歸。少作縣使,常洽事廝役,後為都亭佐。而有志好學,坐立誦讀。縣令鄧邵試與語,奇之,聽受業太學。後令複召為吏,乃避隱陽城山中。時有殺人者,同縣楊吏以疑實,縣遂逮擊,考掠無實,而後得出,及為督郵,乃密托許令,禮召楊吏。遠近聞者,鹹歎服之。
家貧,複為郡西門亭長,尋轉功曹。時中常侍侯覽托太守高倫用吏,倫教署為文學掾。寔知其非人,懷檄請見。言曰:“此人不宜用,而侯常侍不可遠。寔乞從外署,不是以塵明德。”倫從之。於是鄉論怪其非舉,寔終無所言。倫後被徵為尚書,郡中士大夫送至倫氏傳舍。倫謂眾人言曰:“吾前為侯常侍用吏,陳君密持教還,而于外白署,比聞議者以此少之,此咎由故人畏憚強禦,陳君可謂善者稱君,過者稱已者也。”寔固自引愆,聞者方歎息,由是天下服其德。
司空黃瓊辟選理劇,補聞喜長,旬月以期喪去官。複再遷除太丘長。修德清靜,百姓以安。鄰縣人戶歸附者,寔輒訓導譬解,發遣各令還本司官行部。吏慮有訟者,白欲禁之。寔曰:“訟以求直,禁之理將何申?其勿有怨於人乎?”亦竟無訟者。以沛相賦斂違法,乃解印綬去,吏人追思之。
及後逮捕黨人,事亦連寔。餘人多逃避求免,寔曰:“吾不就獄,眾無所恃。”乃請囚焉。遇赦得出。靈帝初,大將軍竇武辟以為掾屬。時中常侍張讓權傾天下。讓父死,歸葬潁川,雖一郡畢至,而名士無往者,讓甚恥之,寔乃獨吊焉。及後複誅黨人,讓感寔,故多所全宥。
寔在鄉閭,平心率物。其有爭訟,輒求判正,曉譬曲直,退無怨者。至乃歎曰:“寧為刑罰所加,不為陳君所短。”時歲荒民儉,有盜夜入其室、止于梁上。寔陰見,乃起自整拂,呼命子孫,正色訓之曰:“夫人不可不自勉。不善之人未必本惡,習以性成,遂至於此。樑上君子者是矣!”盜大驚,自投於地,稽顙歸罪。寔徐譬之曰:“視君狀貌,不似惡人,宜深克已反善。然此當由貧困。”令遺絹二匹。自是一縣無複盜竊。
太尉楊賜、司徒陳耽,每拜公卿,群僚畢賀,賜常歎寔大位未登,愧於先之。及黨禁始解,大將軍何進、司徒袁隗遣人敦寔,欲特表以不次之位。寔乃謝使者曰:“寔久絕人事,飾巾待終而已。”時三公每缺,議者歸之,累見徵命,遂不起,閉門懸車,棲遲養老。中平四年,年八十四,卒於家,何進遣使弔祭,海內赴者三萬餘人,制哀麻者以百數,共刊石立碑,諡為文範先生。
有六子,紀、諶最賢。
紀字元方,亦以至德稱。兄弟孝養,閨門廱和,後進士皆推慕其風。及遭黨錮,發奮著書數萬言,號曰陳子。黨禁解,四府並命,無所屈就。遭父憂,每哀至,輒歐血絕氣,雖衰服已除,而積毀消瘠,殆將滅性。豫州刺史嘉其至行,表上尚書,圖像百城,以厲風俗。董卓入洛陽,乃使就家拜五官中郎將,不得已,到京師,遷侍中。出為平面相,往謁卓,時欲徙都長安,乃謂紀曰:“三輔平敞,四面險固,土地肥美,號為陸海。今關東兵起,恐洛陽不可久居。長安猶有宮室,今欲西遷何如?”紀曰:“天下有道,守在四夷。宜修德政,以懷不附。遷移到尊,誠計之末者。愚以公宜事委公卿,專精外任。其有違命,則威之以武。今關東兵起,民不堪命。若謙遠朝政,率師討伐,則塗炭之民,庶幾可全。若欲從萬乘以自安,將有累卵之危,崢嶸之險也。”卓意甚忤,而敬紀名行,無所複言。時議欲以為司徒,紀見禍亂方作,不復辨嚴,即時之郡。璽書追拜太僕,又征為尚書令。建安初,袁紹為太尉,讓于紀;紀不受,拜大鴻臚。年七十一,卒於官。
子群,為魏司空。天下以為公慚卿,卿慚長。
弟諶,字季方。與紀齊德同行,父子並著高名,時號三君。每宰府辟召,常同時旌命,羔雁成群,當世者靡不榮之。諶早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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