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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陳氏人物--陳龜
南朝宋．范 曄
陳龜字叔珍，上黨泫氏人也。[01]家世邊將，便習弓馬，雄於北州。
龜少有志氣。永建中，舉孝廉，五遷五原太守。永和五年，拜使匈奴中郎將。
時南匈奴左部反亂，龜以單于不能制下，外順內畔，促令自殺，坐征下獄免。
後再遷，拜京兆尹。時三輔強豪之族，多侵枉小民。龜到，厲威嚴，悉平理其怨屈者，郡內大悅。
會羌胡寇邊，殺長吏，驅略百姓。桓帝以龜世諳邊俗，拜為度遼將軍。龜臨行，上疏曰：「臣龜蒙恩累世，馳騁邊垂，雖展鷹犬之用，頓斃胡虜之庭，魂骸不返，薦享狐狸，猶無以塞厚責，荅萬分也。“(至)”臣“[至]”頑駑，器無鈆刀一割之用，過受國恩，榮秩兼優，生年死日，永懼不報。臣聞三辰不軌，擢士為相；
蠻夷不恭，拔卒為將。臣無文武之才，而忝鷹揚之任，[02]上籩聖“(朝)”“[明]”，下懼素餐，[03]雖歿軀體，無所云補。今西州邊鄙，土地塉埆，[04]鞍馬為居，射獵為業，男寡耕稼之利，女乏機杼之饒，守塞候望，懸命鋒鏑，聞急長驅，去不圖反。自頃年以來，匈奴數攻營郡，[05]殘殺長吏，侮略良細。戰夫身膏沙漠，居人首繫馬鞍。或舉國掩戶，盡種灰滅，孤兒寡婦，號哭空城，野無青草，室如懸磬。[06]雖含生氣，實同枯朽。往歲并州水雨，災螟互生，稼穡荒耗，租更空闕。[07]老者慮不終年，少壯懼於困□。陛下以百姓為子，品庶以陛下為父，焉可不日□勞神，[08]垂撫循之恩哉！唐堯親捨其子以禪虞舜者，是欲民遭聖君，不令遇惡主也。[09]故古公杖策，其民五倍；[10]文王西伯，天下歸之。[11]豈復輿金輦寶，以為民惠乎！近孝文皇帝感一女子之言，除肉刑之法，[12]體德行仁，為漢賢主。陛下繼中興之統，承光武之業，臨朝聽政，而未留聖意。且牧守不良，或出中官，懼逆上旨，取過目前。
呼嗟之聲，招致災害，胡虜兇悍，因衰緣隙。而令倉庫單于豺狼之口，功業無銖兩之□，皆由將帥不忠，聚奸所致。前涼州刺史祝良，初除到州，多所糾罰，太守令長，貶黜將半，政未踰時，功□卓然。實應賞異，以勸功能，改任牧守，去斥奸殘。又宜更選匈奴烏桓護羌中郎將校尉，簡練文武，授之法令，除並涼二州今年租更，寬赦罪隸，埽除更始。則善吏知奉公之佑，惡者覺營私之禍，胡馬可不窺長城，塞下無候望之患矣。」帝覺悟，乃更選幽、井刺史，自營郡太守都尉以下，多所革易，下詔「為陳將軍除並、涼一年租賦，以賜吏民」。龜既到職，州郡重足震慄，鮮卑不敢近塞，省息經用，歲以億計。[13]
大將軍梁冀與龜素有隙，譖其沮毀國威，挑取功譽，[14]不為胡虜所畏。坐征還，遂乞骸骨歸田裡。復征為尚書。冀暴虐日甚，龜上疏言其罪狀，請誅之。
帝不省。自知必為冀所害，不食七日而死。西域胡夷，並、涼民庶，鹹為舉哀，弔祭其墓。
注：
[01]泫氏故城，今澤州高平縣也。泫音公玄反。
[02]詩曰「維師尚父，時惟鷹揚」也。
[03]素，空也。無功受祿為素餐。
[04]埆音覺，又音確，謂薄土也。
[05]謂郡有屯兵者，即護羌校尉屯金城，烏桓校尉屯上谷之類。
[06]左傳曰：「室如懸磬，野無青草。」言其屋居如磬之懸，下無所有。
[07]更謂卒更錢也。
[08]書曰「文王至於日中□，不遑暇食」也。
[09]史記曰「堯知子丹朱不肖，不足授天下，乃推授舜。“[授舜]”則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授丹朱則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堯曰：『終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卒授舜以天下」也。
[10]帝王世紀曰「古公但甫，是為太王，為百姓所附。狄人攻之，事之以皮幣玉帛，不能免焉。王遂杖策而去，踰梁山，止於岐山之陽，邑於周地。豳人從者如歸巿，一年成邑，二年成都，三年五倍其初」也。
[11]帝王世紀曰西伯至仁，百姓襁負而至。
[12]女子即太倉令淳於公之女緹縈也。事見前書。
[13]經，常也。
[14]挑取猶獨取也。獨取其名，如挑戰之義。
校勘記
1684頁一○行州辟治中從事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章懷避唐諱，凡「治」字或改為「理」，或改為「化」，或改為「持」，此「治中」字亦必改易，宋人校書者又回改耳。
1684頁一三行夷賊素聞其聲按：汲本、殿本「聲」上有「名」字。
1685頁七行韎任朱離按：集解引錢大昕說，謂此句上下當有脫文，未必詩有此語。
1685頁一五行手足異處刊誤謂「手」當作「首」。今按：史記孔子世家亦作「手足異處」，惟穀梁傳作「首足異門而出」，劉氏殆據穀梁傳言也。
1685頁三行毛詩無韎任朱離之文按：集解引黃山說，謂賢注引薛君韓詩說，不及「韎任朱離」，是韓詩亦無此句，不獨毛詩也。今曰毛詩無，「毛」字當為後人妄改。注不及毛傳，必不捨韓而計毛也。
1686頁六行縣度者山名也按：前書西域傳「山名也」作「石山也」，此鬥。章帝紀注引作「石山也」，不鬥。
1686頁六行去陽關五千八百八十里按：前書「八十里」作「八十八里」。
1689頁一○行始復得還都令居按：集解引黃山說，謂通鑒「都」作「治」，此避唐諱改。
1691頁一行“(順帝時)”以為太尉沈欽韓謂上有永建元年事，此「順帝時」三字衍文。今據刪。
1691頁五行夫國以賢化集解引惠棟說，謂「化」當作「治」。按：此亦章懷避諱改。
1691頁九行言其來歸何刊誤謂「言其」當作「其言」。按：今本公羊傳作「其言」。
1691頁一三行良字邵平按：集解引惠棟說，謂長沙耆舊傳作「字邵卿」，水經注亦作「邵卿」，章懷注誤。
1692頁八行“(至)”臣“[至]”頑駑據刊誤改。
1692頁一○行上籩聖“(朝)”“[明]”據汲本、殿本改。
1694頁四行乃推授舜“[授舜]”則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刊誤謂案史記本文，更有「授舜」二字。今據補。
1695頁一行七世祖仁從同郡戴德學按：「戴德」當作「戴聖」。集解引朱彝尊說，謂案前書儒林傳，仁傳小戴之學，此雲「戴德」，恐誤。
1695頁二行成帝時為大鴻臚按：集解引洪亮吉說，謂案前書百官表，平帝元始元年始雲大鴻臚橋仁，今言「成帝時」，誤。
1695頁三行陳相羊昌按：集解引何焯說，謂「羊」舊抄廣川書跋作「芊」。
1696頁一四行玄以光和六年卒時年七十五集解引惠棟說，謂橋公廟碑「七年五月甲寅，以太中大夫薨於京師」。案橋公二碑皆雲光和七年，疑傳誤也。又引侯康說，謂玄卒時年七十五，而蔡伯喈西鼎銘載玄於光和元年有「犬馬齒七十」之語，則實卒於六年，傳不誤。今按：光和七年十二月己巳改元中平，如依橋公廟碑，則當書「中平元年」。
1696頁一五行家無居業按：集解引惠棟說，謂張璠漢記「居業」作「余業」。
1697頁二行懿德高軌按：三國魏志注作「誕敷明德」。
1697頁三行幽靈潛翳□哉緬矣按：魏志注作「靈幽體翳，邈哉晞矣」。
1697頁三行特以頑質見納君子按：魏志注作「特以頑鄙之姿，為大君子所納」。
1697頁四行皆由□助按：魏志注同，汲本﹑殿本「助」作「勖」。
1697頁五行徂沒之後按：魏志注「沒」作「逝」。
1697頁五行腹痛勿怨按：魏志注「怨」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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