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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十三年 廷試天下貢元永春陳嘉謀論
大座師霍文敏先生閱
呈
外甥李開芳
李開芬 仝校
甥孫李開藻
孫洙
鴻 刻
曾孫喬材
孔子先正禮樂論
天下之不可易者名不可犯者分而所以維是名分不至於冺沒者道道以定分分以列名分定則等辨名列則威嚴等之辨而天下莫眩也威之嚴而天下莫亢也雖有至奸且雄者橫行於天下亦將逡巡畏懼而不敢逞者以名為之限也以分為之制也而所以維之者道也嗚呼道其出名分之蘊者乎名分其繫天下之人心者乎今天有天地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於是乎有天子之名矣於是乎有諸侯之名矣於是乎有大夫士之名矣上不得以同乎下下不得以紊乎上上天下澤一定不易故曰天下之不可易者名有是名則有是制度之用天子有天子之制度諸侯有諸侯之制度大夫士有大夫士之制度諸侯僣則判大夫僣則背而士僣則誅此疆彼界不容毫髮僣差故曰不可犯者分道也者禮樂之謂也夫天高地下萬物散殊而禮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樂於是乎與為禮樂不與則名分不成名分不成而天下亂矣故禮樂者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者也所謂揖讓而天下治者此也況名分有不賴之以鋪張防閑者哉故曰所以維名分不至於冺沒者道道其禮樂之虛位乎然則孔子之先正禮樂者亦將以道而維天下之名分以名分而束天下之人心乎或嘗疑夫子之在春秋固嘗斟酌先王之禮矣固嘗自衛反魯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矣聖人俄頃功化之助而樂官且有適秦適楚入漢入海以避亂者矣奚季氏乃魯之大夫日聞夫子之禮樂顧敢狂然上僣而不之畏乎豈道不足以維天下之名分而名份不足以束天下之人心乎故胡伶人賤工且知感化而季孫之難焙若此耶噫是特夫子之明禮樂耳非正禮樂也明禮樂者明其道也而正禮樂則將以正而正其不正必有刑政之柄而後可也夫子未得位禮樂之道具於身而刑政之柄不與焉惟其禮樂具於身則脩其詞以明其道者聖人之事故凡得於聽聞觀感之餘者將自不容巳於感化之機故彼樂官之適秦適楚入漢入海者固不待刑政以驅之也其機之相神固如此耳惟其刑政不與則奸臣僣竊其所由來者漸矣而陷溺之深固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下焉者雖善不尊不尊不信不信民弗從況季氏漸蓄不臣之心目中大無忌憚久矣區區洙泗之空言馬能迴狂瀾於既倒哉子貢之言綏來動和也亦必自其得邦家也致之為正禮樂而無刑政之柄其將能乎故夫子之明禮樂足以感乎人心而未能行於奸黨夫子之正禮樂足以行於奸黨而亦足以感乎人心盖人心之感也以神惟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也奸黨之行也以嚴惟嚴也故治之即順威之即靡也故曰孔子為政先正禮樂則季氏之罪不容誅言必為政而後可正禮樂正禮樂而後季氏可誅云耳自今言之孔子先正禮樂將何如吾知其正禮也以之居處而辨其長幼也以之閏門之內而和其三族也以之朝廷而序其官爵也以之田獵而閑其戎事也以之軍旅而成其武功也是故宮室必得其度量鼎必得其象味必得其時車必得其式鬼神必得其饗喪祀必得其哀辨說必得其黨官必得其體政事必得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眾之動必得其宜此殆孔子之正禮也其正樂也吾知於二南而正之必使其動而不怨也於大雅而正之必使其曲有直體也於頌而正之必使其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遠而不携哀而不怨樂而不荒也五聲必和而八風必平節必有度而守必有序長怨正而為平心也助欲正而為宣化也鸐鵅來巢則不臣矣而商以為臣者不正也夫子其將正之乎魯君無民則不君矣而宮以為君者不正也夫子其將正之乎國家僣亂生靈陷溺而 以為民徵以為事者不正也夫子其將正之乎此殆孔子之正樂也正禮正樂其 要歸於維名分而巳矣先正禮樂而急於維名分則夫用禮樂之不正而名分之不顧者寧能苟容之哉治其尤季氏其渠魁矣其心之不臣固不暇論而其迹之昭彰若八佾之舞者殊以天子自處也時無正禮樂之人臨之故幸而免耳若夫子得位而正禮樂則名分因禮樂而定刑政因名分而生居得致之位操可致之權將面折季氏而詰之曰佾數自天子以至於士降殺以兩而已汝為大夫而用八佾非僣天子乎無將之罪古法甚明不道之誅常刑罔赦嗚呼季氏其何說之辭不寧惟是歌雍詩旅泰山其罪更僕未易數豈宜當誅而且不容誅矣嗚呼季氏其何說之辭吾知季氏雖跋扈至是亦律於名分而引首就戮噤不容聲矣夫子經邦行道正試其端也為可宼而攝行相事三月而誅亂政大夫少正邜禮樂之正去其疾相君夾谷禮誅萊夷禮樂之正赫其威也於是乎墮三都強公室雖孟氏不肯墮成而其功亦將以漸以緒禮樂之正可立而待其昭明於天下也僣禮之臣而可立而見其繼誅於兩觀也夫何女樂之阻不脫冕而去先正禮樂之志未及施行噫夫子其不幸而弗又於其位而不得以誅僣禮之臣季氏其亦幸而不遇夫子又於其位而得以全其首領也夫雖然魯諸侯之國也而用天子之禮樂魯固已非矣若以後世進此指昭之論例觀之本根之地當先致辟者也夫子為政將遡其本根之失而究之乎抑將不遡其本根之失而維取當日在下之僣禮者而治之乎不遡其本根之失而惟取當日在下者之僣禮而治之乎則僣禮若季氏者且有以為口實遡其本根之失而窮究之則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成王伯禽可得而擅非乎然則夫子之得位也將安所取眾哉噫所惜者夫子之得位未久耳使其得位之久則大聖人之所作為必有出乎尋常萬萬者觀夫子自謂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所謂可者綱紀布也所謂成者治功成也夫治功之成其可以易語乎吾知其當網紀既布之餘禮樂可舉之際則必工告天子下達方伯稽先王禮樂之成迹而復其舊考先王禮樂之遺缺而以義起於宗國之源流失禮也殆將束牲告廟禱以郊禘祭祀之非禮欲改而歸之正之意焉知成王伯禽在天之靈不悟既徃之非而欣然從之乎況禮樂周公之制大備也貽厥孫謀公之忠也又焉知周公在天之靈不久傷身後禮樂之非而喜今日得復禮樂之正乎由是禮樂正而朝廷正朝廷正而百官莫敢不正若季氏者亦觀國之光亦將成有諭而無咎矣夫子亦將憫其陷溺之久而宥之刑政可無用矣由是推而致之天子以德為車以樂為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守士以信相考而天下大同大順矣此則治功之成而夫子以之自許者也將安取眾率足以難夫子哉又疑禮樂自天子出而正禮樂者天子之權也夫子為政而正禮樂於魯無乃以天子之權與魯乎曰天子之權在周夫子不得已而以與魯也吾觀春秋宰呾歸賜春秋之始也周之所以降於列國也石尚歸脤春秋之終也周之所以夷於小侯也周日不競夫子將如之何而魯周公之國也周公嘗不得已而攝天子之位以制禮作樂防天下以存周室矣夫子無如周何居魯之地安得不如周公不得已之舉而正禮樂於魯而以天子之權與之也哉季札觀魯曰周禮盡在魯矣札亦知天子之權在魯也何獨至於夫子而疑之是故田恒弑君則沐浴而請討夫子惓惓於魯可想也若之何其始也以郊禘之非禮而嘆周公之稟終馬與於蜡祭而忽有三代之英之心惓惓於魯之心蓋有大不得已者矣惟其心大不得已於魯由是轍環歷聘席不暇煖而欲切不得已於他邦奈何迹削而木伐鳳哀而狗喪猶有甚於魯焉何夫子齟齬於世而來之坎坎若此哉殆必有故矣夫周 之諸侯大夫要皆犯禮樂僣名分之人也夫子得位將正禮樂而不利於諸侯大夫諸侯大夫惡其害已也故惟恐其迹之不遠已也吾觀晏嬰之言曰儒者滑稽而不可執法倨傲自順不可以為下崇喪自哀破產厚葬不可以為俗游說乞貸不可以為國味其言意大懼夫子之道行而已不得以自由耳嗚呼平仲且然而況他國乎之臣乎又況魯國之臣若季氏者乎女樂之進季桓子寔先受之其意亦將以為孔子久用寔不利於吾也吾受女樂於吾君君必怠於政而孔子可去矣孔子去而莫予毒也矣奸臣用心大率如此盖以女樂妨禮樂也噫此夫子所以不久用於魯也此夫子之所以不獲試於列國也乎甚矣聖人之齟齬於世也由是禮樂之具養懷而洩之於徒甚非夫子意故其作春秋曰吾志在焉初獻六羽之謹書卜郊三望之嚴筆夫子之意又可窺也然則春秋也者其載禮樂之籍也與春秋而亂臣賊子懼夫子籍禮樂之功不淺也千載而下賴其言以扶植綱常維名分治國平天下夫子之力也所謂仲尼以萬世為王吾於是乎益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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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誌登載我祖鄉賢列傳
陳嘉謀號思復以嘉端十三年選貢入京師內廷試孔子先正禮樂論引經擴傳亹亹三千言時閣臣文敏霍公擊節嘆賞擢置第一超授道州學正殅艱起復補均州學正陞國子學錄不就棄官歸家時年甫有四十八也居家讓產伯氏有孝友聲掌教二州有名時捐奉賑飢修學宮有名宦聲居鄉晚操廉項敦薄兼美夷惠倭寇之亂功者桑梓質行多可紀者藩伯李公開芳稱之為隱君子有三奇三大幸之說誠有以嘉歎乎其人也歿祀學宮鄉賢
十九世陳嘉謀，又名嘉謨，字宜用，號思複，應禮部、史部內廷試俱擢第一名，賜“廷試第一”匾額，授湖廣道州學，四年後返家守制，後任均州學正，升國子學。任職期間，清正廉潔，捐募賑饑，修學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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